“原来是两个孩子,不知二位来此山中有何事?”散发男人被人囚禁此地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陌生人来此,惊喜问道。
“如今赵国已灭,我们投奔燕地而来,但路上遇到大雾,不小心误入了乱葬岗,才掉落此地。”嬴子夕俯身恭敬地说道,见那人剑眉星目,虽然被铁链锁着,倒是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赵国灭了?”男人眼中似有惊喜,又似悲伤,叹了口气笑道,“终究还是灭了,天意如此!”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怎会被人绑在这里?”嬴子夕不知高台上的男人是何人,不敢随意给他解开锁链,又赶忙问道,“只因我两人掉进山谷多时,外面等候的人怕是很着急,还请前辈指引我们能出去的道路。”
“在下赵澈!”长发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会嬴子夕,说道,“小公子长得很像我一位孩童时的好友。”
“你那好友是谁?”嬴子夕摸了下自己的脑门,那易容面具早被他摔的不知道去哪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熟人。
“他是秦国的公子,那时来赵国为质,我和他同窗四载,如今一别已经是二十多年了,”赵澈回想起往事,不禁叹了口气,“当时我父亲赵禹被家臣所害,母亲被那贼子霸占,是他想办法帮我复仇又救了我母亲,可惜再无缘得见。”
“啊?你不会说的是我父王吧?”嬴子夕想到父王当初就是在赵国为质,而这男人年纪和他又差不多大,不过不太相信事情会这么凑巧。
“你父王可是嬴政?”赵澈满脸惊喜。
“正是!”嬴子夕重重点头,走近了些,等他看清那男人的脸时,不禁有些吃惊,可能是长时间在地洞里隐居,不见阳光,肤色白腻异常俊美。
“你竟然是嬴政的后代!”赵澈伸手,示意嬴子夕过去,急切地拉住他的袍子,细细看了眼后,感慨地说道,“果然是,第一眼见你,我便觉得有些眼熟,以为又看到了那时候的他,你可知道那赵国公主丽儿可好?”
“她就是我娘,但生下我就去世了。”
“哎!”赵澈叹息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小时候明明最爱欺负你父王,但也是最维护他的那一个,可惜缘分浅薄啊!”
“那前辈你为何会在这燕国的山洞里?”嬴子夕按下伤心,拉着那铁链说道,“我想办法帮你解开吧。”
“你父亲回国后,我在赵国为将,护送你娘去秦国时,燕国怕秦赵结盟,半路派刺客劫持公主,对方刀上有毒,砍伤了我的腿,后来将我俘虏,关押在此,锁钥在那两个看守人身上,你快去找找。”赵澈指着右侧一通道说,“从那边一直走,便能去往刚刚你们掉下来的洞穴。”
“好,公子你稍等,我立刻去找。”熊心说完,身影一闪而过,已经进了那边的石道。
“如今赵国已灭,燕国也不会长久了!”嬴子夕四周看了眼,没发现别人,说道,“我们这就救你出去。”
“你们还是快走吧,被人发现,连你们也走不了了,别被我连累。”赵澈突然想起什么,摇头叹道。
“除了那些野人,没人发现我们,放心!”嬴子夕欢喜道,“既然有缘能救得前辈,绝不会见死不救!”
“和当年大王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赵澈好像才反应过来,仰天长舒了口气,笑道,“好在老天有眼,没想到让我又遇见了他的娃娃。”
“前辈!快起来”熊心很快将锁钥找到,返了回来,迅速将他身上的链子打开,扶人起来说道,“我们快走吧。”
“从那边走!”赵澈长期久坐,腿又受过伤,身体虚弱,力竭气喘,勉强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说,“你们先走,我在后面能跟得上。”
嬴子夕看着他的腿有些心酸,当时如果不是护送他娘,或许也不会被刺客给砍伤,便说道:“要走,一起走吧!父王定也记得你,想要跟你见上一面,我们不能丢下你。”
“不了,他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怎么可能还会认得我?就算出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赵澈又回忆起往事,当年他也曾爱慕过丽儿,奈何丽儿被赵王当做礼物送去了秦国,纵然心结早就打开,但终究还是回不到从前。
“前辈,我背你吧!”熊心虽然也才十四五岁的年纪,但因赵澈形销骨立,没有多少重量,轻易将人给背了起来。
“小心!”嬴子夕跟在赵澈两人后面,突然听见叽叽声响,那只狮子竟然瘸着腿找了过来,他连忙抱起,说,“差点忘了你。”
“往左走!”赵澈指示两人走了一段通道后,再没道路可行,三人各自查看着机关,最后嬴子夕在一壁画的老虎尾巴上轻轻一按,那石壁往两旁散去,惊喜地喊了一声。
赵澈惊喜地说道:“公子果然聪慧,如此顺着石洞走,不多时或许就能穿过山谷,到山脚下的村庄。”
嬴子夕有些后怕地回望山洞,心悸地说道:“这里面阴暗潮湿,前辈呆了这么多年受苦了。”
“不知两位公子孤身来燕国何事?你父王怎会放心你一个人来此?”赵澈岔开话题问道。
嬴子夕也没瞒着他,小声将刺杀燕丹的事情给说了,赵澈沉吟片刻,终究不放心,便说道:“也罢,初生牛犊不怕虎!”
“多谢前辈!”嬴子夕抱着狮子,在前面带路,大概走了有半个多时辰,终于出得山洞。
外面天早已经黑透,山洞出口在一片荆棘丛中,嬴子夕出来时,用一木棍扒开荆棘,护赵澈两人出来,手又被划了几道,疼得直吸着气。
山脚下的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离村子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庙宇,赵澈缓了过来,已经能如常行走,便带着两人在那破庙内暂时歇息,熊心帮嬴子夕把手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后,出门找木柴去了。
已经是秋末冬初,夜晚天气寒冷,没有木柴的话,三人估计半夜都得被冻僵。
那庙里面有一排圣象,墙角堆着干草,嬴子夕扶着赵澈坐在了干草上面,让他先歇息会,又将受伤的小狮子小心放在了他身边,自己转身去帮熊心捡拾木棍去了。
等嬴子夕抱了一堆柴禾回来,见熊心已经在房中间点起了火,他不仅点了火,而且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野鸡,用一根木头架着,放在火上烤,很快那野鸡变得油光四溢。
香味渐渐飘来,嬴子夕咽了口吐沫,此时闻见那香吻,才觉出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