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在去医馆的路上,秦冲和嬴子夕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两人小声说着话。
秦冲:“我看大王身体康健,为何几次去那医馆?”
嬴子夕:“笨啊!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秦冲突然明白了过来,小声笑着:“嘻嘻,大王和那阿房姑娘进展怎样?”
“算是和好了一点吧!”嬴子夕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
秦冲点头:“只一点吗?以大王的英伟神武,肯定没问题的。哪个女子不喜欢英雄,连我都可崇拜大王了。”
“借你吉言!”嬴子夕从车帘旁,往外看,只见已经到了医馆门口,侍卫在门口站成了一排迎接。
秦王带着嬴子夕和荆轲进门时,医馆里的人已经被侍卫清理一空,只剩下了夏无且和他两个女儿。
“给大王请安!”夏无且三人见秦王进来,赶忙跪地行礼。
“无需多礼!快请起。”秦王将夏无且扶了起来,又问阿房,“夏姑娘,伤寒可好些了。”
“多谢大王关切,已经好了。”阿房浅笑着点头。
“大王快请坐!”夏无且吩咐阿房倒茶,将秦王等人带到了一个桌子旁,几人围桌而坐。
那葵儿见嬴子夕坐在对面,大眼睛一直瞪着他,还没忘那日他拿小口袋砸自己的仇恨,嬴子夕挑衅地微微一笑,那小姑娘儿更是咬牙握紧了双拳。
奈何今日大王在此,她实在不敢造次,不然定当还回去。
“本王今日来,是想跟疾医请教一下易容术!”秦王喝了口茶,沉声说道。
“哦?易容术?”夏无且沉思片刻问道,“不知大王有何用处。”
一旁的荆轲见大王示意他回答,他便将刺杀燕丹的事情给详细说了一遍。
夏无且听到后,有些震惊,撸着胡须想了片刻说道:“在下感激大王的信任之情,虽然技疏学浅,不过定当尽力而为。”
“荆大侠,你想好了要去吗?燕国如今戒备森严,你去了不是找死吗?”阿房着急地又问秦王,“大王你,真的要把其余的小国都赶尽杀绝吗?为何就不能留他们一条活路?”
秦王见阿房关切荆轲,怒意上涌,冷声说道:“我今日不杀他们,他日,就是他们来杀我!难道,你愿意看着他们将我赶尽杀绝?我统一六国所为何?还不是想停止这无休止的征战?”
夏无且见自己女儿要跟秦王吵起来了,赶紧在中间调和:“大王说的极是,我虽为赵国人,但赵王昏庸无度,奸臣当道,害死多位良臣能将,注定要灭亡,而燕国又多次在赵国背后捅刀,各国之间混战已有几百年,是时候结束这乱世了。”
“如果荆轲大侠要去的话,那就带我一同前去,民女虽没什么剑术,但可以在燕国治病救人,以取得他们的信任,到时候多一个人,总归多一点照应!”阿房知道,既然秦王已经做了决定,没有谁能够阻拦,也只能妥协。
秦王知道,阿房宁愿去送死,也不愿跟自己回秦国,拉住他的手腕,怒声道:“如果你愿意去送死,我不拦着!”
“多谢大王成全!”阿房赶紧跪地磕头,或许这是她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了,如果能帮秦王刺杀燕国成功,那么她死而无憾。
嬴子夕还是第一次看父王为了一个女人发怒,但他一个孩子又说不上话,也不敢劝父王,只得示意荆轲接着商议他事。
“哦!”荆轲看戏看的正入迷,突然明白过来,咳嗦一声,说道,“那个,大王不必忧心,到时我让夏疾医弄些迷药,或许不用刀枪,就能将那燕丹活捉。”
“那万一你们逃不出来呢?你非要去不可是吗?我大秦国锐士几百万人,还用不到一个女人上战场。”秦王抬高声音,怒视着阿房。
“我只是想为大王做些事情!还请大王成全。”阿房又跪在了地上。
“那好!想帮我,现在就跟我走!”秦王站起,想要出门,突然见有一把小木剑从阿房衣袖中掉了出来,脚步停顿,捡起来一看,正是他孩童时,他送给她的那把。
剑身已经斑驳,但上面的文字还很清晰,是一个政字。
原来她一直带在身上,从不曾丢过。
“大王!”阿房想把那木剑藏起来,但被秦王紧紧握在了手中。
“跟我回宫!”秦王说完,径自出门,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阿姐,大王叫你去宫里,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雀葵儿跟在后面,担心地问。
阿房知道自己逃不掉,侍卫已经进来接她了,只得跟葵儿和夏无且说:“无事,等我从燕国回来。”
“嗯!”夏无且点头,他也知道女儿的脾气,劝也无用,只得说,“有荆大侠在,会无事的!”
阿房提着药箱,跟侍卫上了马车,嬴子夕便拜托夏无且说:“那迷药和易容面具要尽快做出来,有那两样,荆大侠和夏姑娘定会安全出燕国。”
“是,九公子!”夏无且点头道,他是真的很感激大王信任他们父女两人,把如此重要的任务告诉他们,因此说什么也要尽善尽美。
深夜,秦王批完奏折回来,气早就消了,见房间空空如也,他明明命阿房在房间等他,但他竟然违抗他的命令,还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夏姑娘去哪了?”秦王冷冷问旁边的侍卫首领斩风。
“回大王,她还在殿内医室,已经在那一下午了。”斩风回道。
秦王稍微放下心,好在没私自出去,便转身去了医室亲自找人。
阿房翻了一下午医书,寻找着配备迷药的最有效的办法,其实以往医馆不是没给人做过,但她总怕到时候会不好用,因此,总想着能做出更好的。
她看书累了,便坐在桌子前默默想着,这曾是赵国宫内最好的医馆,里面有很多医术典藏,现在却可以任她随意翻阅,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里离后花园很近,偶尔还能听到贵族美人的娇笑声,即便这里已经易主,国破家亡,但好像对她们没有影响一样。
正想着,忽觉后面有人走了进来,偏头一看,正是秦王,他没有言语,而是脱下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
四目相对,她总觉得他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即便她跟他回秦国又怎样,也只是淹没在后宫虚伪的争斗中,即便如他所说的要立她为后又怎样,日后也只能是成为权臣贵族剑锋所指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