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王做梦了,梦见秦枫的血一点点从脖颈的伤口处流出,地上一片蜿蜒的红,梦见伊托被砍掉的头,被赵兵踩在了脚下。
秦王剧烈咳喘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窗外月色正浓,他在榻上缓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只是一个梦,他如今正身处赵王宫,而整个赵国现在已经是他的了。
再也没人敢欺负他,再也没人能夺走他身边的人。
低头一看,嬴子夕正横趴着睡在了旁边,明明昨晚给他安排在了外面的小间,也不知道何时偷偷跑了进来。
秦王叹息一声,将儿子翻了过来,放在枕上,为他盖好了被子,在这痛不欲生的全是恶梦的夜晚,看到他,竟然让他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第二日,原赵王宫议事大殿内。
身披玄色铠甲的铁鹰锐士站于大殿两侧,目光锋利,杀气腾腾。
赵王迁和其母倡后跪在最前面,赵嘉和赵硕紧随在后面。
此时灵山上的那伙反贼已经全部剿杀干净,被俘虏的几位贵族皆反绑着手,带到了大殿之上。
投降的旧臣也整整齐齐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若有所思,一时间殿上落针可闻。
没多久,一位身形高大,气势凌人的男人,带着大臣从中间缓缓而入,正是秦国大王嬴政。
他迈步坐于高台上,俯瞰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从秦国带来的大臣依次坐于左前方。
“此王座已经易主!昔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赵国昌盛一时,他也曾扶持秦国先祖昭襄王登基继位,居功至伟!奈何后来几代赵王昏庸无能,只知吃喝享乐,灭不足惜!赵国已经归附秦国,由我带领,还有谁不服的!”秦王厉声说道。
下面的赵国旧臣只是俯身磕头,无人敢答话,唯有一中年男子跟个讨喜的哈巴狗似的,拱手说道:“大王英明,我愿誓死追随大王!赵国归附秦国乃是顺应天意,愿大秦武运昌隆。”
出声之人,正是赵国昔日丞相郭开,堪比秦国的赵高,拍马屁水平一流,吃里扒外,不仅陷害赵国忠臣,更把赵国嚯嚯的乌烟瘴气,最终灭亡。
秦王慢慢走下王座,俯身看着跪在地上那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嗤之以鼻地说道:“你不是曾说我是秦国的弃子吗?你不是曾跟赵偃打得我鼻青脸肿吗?你还我老师的命来!”
原来,秦王童年返回秦国时,曾被郭开追杀,启蒙老师为了救他,惨死于路上。
郭开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张大嘴翻着白眼,最后被秦王狠狠地踢倒在地,但他很快咳嗦着爬起来,匍匐在秦王脚下,涕泪着说道:“大王,都怪我那时候有眼无珠,被赵偃怂恿,才对你恶言相向,拳打脚踢,真的不管我的事!追杀你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秦王冷哼一声,没再理他,好歹,他是秦国灭赵的一大功臣,要不是他,秦国两员大将廉颇和李牧,怎么可能会在关键时候被赵王换掉。
“大王开恩,我等愿意献上赵国玉玺,以及舆图,归附秦国。”倡后匍匐在地,拱手说道。
“赵王迁贬为庶人,流放房陵!赵国宗庙迁至咸阳,可四时祭拜!”秦王没理那倡后,声音低沉地说道。
“大王英明!”郭开又拱手符合。
“赵启?你还活着?”秦王踢走郭开,冷冷地看向旁边一个中年大臣,正是赵国平原君赵胜之子。
当时在赵国为质时,正是他带人追杀他们母子,杀死秦枫和伊托两名忠心护卫,又将他扔进水缸,差点溺水而死。
要不是最后外祖父请求廉颇将军,将他母子从牢中救出,尽力医治,那时的自己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想到往事,秦王痛心地闭了下眼睛,将赵启踩在脚下,厉声道:“你还我秦枫和伊托的命来!”
“大王,饶命!”赵启什么尊严都不顾上了,匍匐在地求饶。
“黑鹰卫士听令,将殿上赵启、赵群拉出去斩首,诛九族!”秦王冷声说道。
“大王,饶命啊!”一时间求饶声四起,倡后抬头哭泣着说道,“大王可以杀死我,但求你饶过我儿子吧,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贬为平民也可以。”
赵迁抬头,一脸悲戚,但他已经无力再挽回什么。
但不说还好,后面的赵嘉听闻倡后的哭饶,一时间火气上涌,如果不是她母子二人狼狈为奸,当时身为太子的自己怎么可能被父王换掉,赵国又怎么会轻易灭亡,那倡后就是祸国殃民的败类,败坏朝纲的狐狸。
“死之前,也要先将你解决掉!”赵嘉站起,身上无刀剑,举起一旁桌子上的铜壶向着倡后砸去。
一旁的黑鹰锐士立马抽出长剑,秦王挥手制止。
既然他们要内斗,就让他们先内斗完了,再处置也不错。
“你敢杀我!”倡后看着赵嘉,满脸怒意,“你父王在天之灵,肯定绕不过你的。”
“赵国被你祸害没了,父王在天之灵也会托付我,将你这位娼妇杀死!”赵嘉毫不犹豫,举起重重的铜壶,往倡后脑门上砸去。
倡后满地乱爬躲避,但大殿内的旧臣没一个不恨她的,群起而攻之,有几人挟制住赵迁,赵嘉接连砸下去,最终,一代太后就这样被铜壶拍扁,软软倒在地上,血慢慢从她头上流了出来。
“母后!”赵迁喊声凄厉!
蒙毅看着那惨状,赶忙捂住了坐在他旁边嬴子夕的眼睛。
倡后被抬了出去,赵嘉仰头大笑:“母亲,看到了吗?儿子终于给你报仇了!”
嬴子夕虽然看不到,但听那疯癫的声音,一时间直让他心生胆寒,无论哪个朝代,生存都太残酷了,斗争都太剧烈了!
“赵嘉、赵硕等反贼暂时关进大牢听后处置!赵启、赵群,立刻斩首!”秦王解决完赵国旧臣,又命令赵高说,“备车,前往昔日太后旧居!”
“唯!”赵高俯身,赶忙出门准备车马去了。
“秦嬴政,你不得好死!你母亲是娼妇!你就是娼妇的儿子!”赵群被侍卫架起,挣扎中愤恨地叫嚷,但突然被跑过来的嬴子夕一棍子消灭在地:“让你诽谤我父王!闭嘴!”
赵群立刻没了声息,头低下,被侍卫架了出去。
朝上众人都张大嘴看着那小公子,见他没用什么劲,就将一个七尺中年人打晕了过去,都吓得胆突,秦国连一个孩子的功夫都如此了得,他们还拿什么去反抗。
“公子,你这棍子怎这般厉害!”蒙毅领着嬴子夕边往外走,边小声说道。
“哈哈,双节棍,神勇无敌!”嬴子夕开心笑了下,他也算为父亲报仇了!
“别捣蛋!跟紧蒙卿,切不可乱走!”秦王在后面有些好奇地看着儿子,怎么他刚碰了下赵群,赵群就再无声息,他是不是看错了眼,但如今没空管自己儿子的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嘱咐了嬴子夕几句后,向着大殿外缓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