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还是去别处逛逛吧。”祁冬见嬴子夕要回去看热闹,怕他出什么事,赶紧劝道,“我们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怕什么?去瞅瞅吧。”秦冲扭着脖子看了眼热闹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走吧,没事!看看热闹怕啥。”嬴子夕带头又走回去了。
只见人群中间,就在张闻摆摊的地方,来了两个壮汉,一个高颧骨的汉子晃荡着手中的刀,霸气十足地说着:“赶紧交钱,不交钱不许在这摆摊。”
张闻在汉子的逼迫下,节节后退,突然弯腰从旁边的木框里捡起一个甜瓜,猛得朝汉子脸上砸去:“交钱,交你奶奶的钱。”
汉子没料到他竟然敢砸自己,用手胡噜了一把脸,砸吧了一下嘴,觉得那瓜还挺甜,等反应过来,冲身旁的跟班命令道:“给我打!”
两人提着刀向着张闻冲去,谁料刚冲到跟前,张闻那小子吓得钻进人群中去了。
那群人为首的是个孩子,但看起来他旁边的那几个大人并不好惹,高颧骨汉子和同伴对视一眼,掂量着那几个人的身份,想着自己要不要与他们为敌。
张闻正是猫到了嬴子夕身后,刚才情急之下,见他们一群人过来,又料到他们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干脆临时找了个挡箭牌。
毕竟打架挺累的,万一被官府抓到,不管有没有理,都要挨罚的,那找茬的高颧骨汉子就是以前因为在乡里打架,脸上被刺了字,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那汉子后来巴结到了村里的里正,又有什么亲戚在军营里是一个小头目,从此又开始横行乡野。
嬴子夕看着那高颧骨汉子脸上的字,要说这秦朝的法律也忒严苛了些,有些甚至还很好笑,看着那有些滑稽的刺字,实在让他憋不住了,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敢嘲笑我!”汉子刚开始还有些犹豫,见嬴子夕看着自己脸上的字笑个不停,怒气冲冲地跟同伴一挥手,“上!”
两人挥着刀冲锋,谁知还没到跟前,另一个肥壮的汉子就被秦冲的九齿钩给勾住了大腿,秦冲就势一甩,将人给甩出去了一米远,一头撞在了墙上,好不可怜。
高颧骨汉子也没等冲上来,就被最前面的大龙一个横踢脚给踹飞了出去。
汉子身子撞翻一个甜瓜篮子,甜瓜咕噜噜滚的满地都是,有一个差点滚进他嘴里,那人就势一咬,吧唧了一下还挺甜。
“两个笨蛋!”秦冲拍了拍手,扭头跟张闻说,“你那扛木柴的劲呢,怎么不用出来。”
“这不是遇上你们了吗?就用不着我出手了。”张闻嘿嘿笑着。
祁冬拍了拍他的头:“别当缩头乌龟了,我们可要走了。”
“啊!你们要去哪?要不带上我吧。”张闻说着,扭头看着那两个已经站起来的汉子,生怕他们再次扑上来报仇。
大龙双手环胸,领着一个汉子走远了,也不知道跟他嘀咕了几句什么,那两人吓得腿哆嗦着,赶紧跑了。
“看吧,帮你解决了,快卖你的柴去吧。”祁冬弹了张闻脑门一下。
“闻!小闻!”不远处,一个老太太边喊着边向这边走来。
“奶奶,你怎么来了?”张闻欣喜地扶住了老人,笑着说,“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听别人说,你在集市上又挨人欺负了,奶奶不放心啊,所以,过来看看。”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摸着张闻的头,担心地不行。
“没事了,幸亏这几位公子帮我把人打跑了。”张闻赶紧用手指了下几人,想让他奶奶认识。
老太太千恩万谢,非要拉嬴子夕去家里做客,说给大家做好吃的,不如一起去吃些餐点。
张闻之所以不跟人打架,能尽力躲着就躲着,只因他大哥此前去军营参军后,家里只有他跟奶奶两人相依为命,他怕自己跟人打架,奶奶也会跟着遭殃。
盛情难却,嬴子夕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孔,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反正整好肚子饿了,不如前去做客一番,也算没白来这个村子一次。
张闻为了要卖柴,暂时没跟奶奶回去,而是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卖完,到时候给奶奶买好吃的回去。”
“好,我们在家等着你了。”奶奶带头先往村子里面走了。
进了村子,茅檐低小,道路狭窄,嬴子夕看着村里那几排茅草房子,觉得发展秦国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虽然物质很匮乏,但那时候的天是真的蓝啊,湛蓝透明的天空,让人看了就心情大好,而且那些瓜果蔬菜没有任何农药,完全是纯天然的,这也让嬴子夕食欲大增。
农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所以大概上午十点才吃早食。
祁冬和王武都去厨房帮老奶奶做饭去了,嬴子夕和秦冲没事就在院子里溜达了会,周围是矮矮的篱笆墙,院子里晒着些黄豆荚,一只老猫正窝在豆荚上打盹呢。
嬴子夕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那只猫,猫困得很,睡得很熟,都没什么反应。
饭食很简单,一些黄米粥,一些煮的小咸菜,还有几张粗面饼子,因为有客人来,老奶奶还特意切了昨天刚炖的狍子肉,上面只撒了些盐。
那肉味道简单,但是看起来很鲜嫩,正是他孙子张闻上山,从野外打回来的。
饭在堂屋的一个矮桌上摆好后,张闻也卖完东西回来了,给老太太买了糕点和一些酒菜,还有一些布,想来是要给他奶奶做衣服穿吧。
嬴子夕几人赶路累了,老奶奶又很热情,大家有说有笑地在农家吃了顿很可口的饭菜。
没多久,吃完饭,祁冬按照嬴子夕的吩咐,从马车里拿了些银钱递给老人说:“一点心意,你留着给您和孙子以后买些衣服吧。”
“这怎么行?”老奶奶拿着那袋子钱,吓得睁大了眼睛,主要是太多了,他这辈子都没攒到过这么多钱,赶紧又把袋子递还了过去,说,“我孙子啊,在集市上经常挨欺负,今天要不是你们帮他,那些人怎么轻易会走,所以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可不能要你们的钱。”
“那就算我们的饭钱。”祁冬笑着又递了过去说,“我们六个人可吃了不少东西呢,这些钱还不够,而且你孙子那鞋都坏了,该给他买双新的了,你大孙子不是在军中吗?肯定也需要钱,你就留着吧。”
老奶奶没料到他孙子遇见了好人,抹着眼泪说:“大孙子前些天还稍来家书着呢,说他在军中表现好,杀了很多敌人,就要获得爵位了。”
“好厉害!”嬴子夕点头,看来这老太太儿子女儿都不在了,只有两个孙子是他的依靠,现在孙子出息了,她心里肯定特别开心吧。
“闻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老太太又感激地想要磕头。
“可千万别客气!”嬴子夕赶紧扶住老太太,又扶住了张闻说,“以后有什么事啊,可以去咸阳城八大碗找我,我是那掌柜,时间不早,我们就不多呆了,后会有期。”
“这就要走吗?”张闻见客人要走,还有些舍不得,郑重地说,“来日,闻定会去八大碗找公子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