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桐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对策。
如今后宫嫔妃最怕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后路!
只要让靳薇歌以为自己的后路出问题了,那她定然会闹起来!
白梧桐稳了稳心神,轻声唤来婵儿。
表面上,她神色如常,仿若只是随口吩咐,“婵儿,你去御膳房走一趟,挑些本宫平日里爱吃的糕点回来。”
说话间,她趁人不备,用指尖在婵儿掌心飞快写下几个字。
婵儿瞬间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神色平静的应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她径直去了御膳房,利落的取了糕点。
正要离开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喜,赶忙迎了上去,“许久不见,妹妹近来可好?你们家段嫔娘娘身子可大安了?”
那人正是段春柔的贴身宫女,见是熟人,这才轻叹一声,面露忧色,“唉,我家娘娘这几日心情烦闷,身子骨愈发孱弱,已然病了好些时日,每日都靠汤药勉强支撑着,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我家娘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婵儿也跟着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娘娘每日都虔诚的前往灵堂,为皇上祈福,盼着能得皇上托梦,可至今仍毫无所获,心中也是愁苦不堪。”
说话间,婵儿不着痕迹的靠近宫女,轻轻拉住她的手,看似亲昵的拍了拍,实则在其掌心迅速写下几个字。
宫女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垂眸瞥了一眼掌心,旋即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婵儿姐姐,多谢关心。奴婢这还端着给娘娘熬的补汤呢,耽搁久了怕凉了,得赶紧回去伺候娘娘了。”
“那快去吧,可别误了正事。”
宫女匆匆告辞,快步回到段春柔的住处,“娘娘,您该喝补汤了。”
段春柔半倚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她的身子骨本就比常人娇弱几分,加之近日天寒地冻,又接连在养心殿外长跪守灵,风寒入体,这才一病不起。
虽说每日都按时服药,可病情却迟迟不见好转,心中不免愈发焦急。
“嗯。”
“娘娘,奴婢方才在御膳房,遇见昭妃娘娘身边的婵儿姐姐了。”
段春柔闻言,黯淡的眼神中总算闪过一丝光亮,急切问道,“姐姐她……她还好吗?”
“婵儿姐姐说,昭妃娘娘心中亦是忧虑万分,只是到底比娘娘您硬朗些。娘娘您可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早日康复才是。”
“我知道了。”段春柔仰头饮尽补汤,重新躺回榻上,声音倦怠,“你去忙吧,本宫想独自静一静。”
人多嘈杂,只会让她本就昏沉的头愈发作痛。
宫女福身退下,到了无人处,找借口支开旁人,又寻到一名相熟的宫女,指尖在其掌心迅速划过。
消息便这般悄无声息的,经数人之手,传入了摇光殿。
靳薇歌近日心情极差。
前几日与突厥美人厮打,鬓角被抓出一道血痕,至今刚结薄痂,她对着铜镜反复摩挲,生怕留下疤痕。
可转念她又自嘲的笑了,皇上已龙御归天,这张脸美丑与否,又有谁会在意?
正伤神时,靳府陪嫁的贴身宫女快步进门,脸色煞白,“娘娘,大事不好!”
“又出何事?”最近只要听到这四个字,她就心惊肉跳,连眼皮子都跟着一起跳!
“奴婢听到消息……”宫女凑近,压低声音,“太子继位后,为稳边疆,竟要令大少爷常年驻守边疆!如此一来,娘娘在宫中若遭人刁难,就没了倚仗,昭妃娘娘怕是要……”
她不敢再说下去,只咬着唇望向主子。
后宫之中,磋磨人的手段多得去了。
可能是每日奉的汤里添三分寒毒,又可能是宫人刻意怠慢衣食……
哪怕不伤人,也能让人痛苦不堪!
靳薇歌猛然起身,袖子扫落茶盏,“你说什么?让兄长去驻守边疆?”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历代驻守武将,短则七八年不得归京,长的十几年,更有甚至,一辈子都再难返家!
若真如此,她在这深宫便再无援手!
即便靳峙手握兵权,可隔着万水千山,又如何护得住她?
能护住她的命,也护不住她在这宫里的日常生活。
“昭妃那贱人!”她咬牙切齿,指甲几乎掐进宫女皮肉,“她早就看本宫不顺眼,若没了兄长震慑,恐怕会想尽办法磋磨本宫!”
“不行!”她抓起簪子,猛地掷向铜镜!
哐当声中,镜面裂纹蔓延,倒映出她扭曲的脸,“本宫绝不能坐以待毙!反正皇上都死了,本宫就去找昭妃问个清楚!”
说完,她迫不及待的起身,前往体顺堂。
“昭妃!”
人未到,声先至。
婵儿迎了出来,“靳妃娘娘,您有何事?”
“滚开!”靳薇歌毫不客气,一把将她推开,大步进门,“昭妃,你什么意思!”
白梧桐皱眉,佯装不解,“你有什么事?”
“你少在这里装,就是你要让我兄长去驻守边关的,对吧?”
白梧桐厌烦至极,“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出去!”
“不行,今日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靳薇歌本来就心烦意乱了这么多天,想要在突厥美人身上发泄一番,结果还被两个人给挠了!
如今碰到这事,直接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白梧桐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靳薇歌的性格本就有点火爆,又压抑了这么久,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将其点燃!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想要对付我,但是你不能让我兄长去边疆驻守!”
白梧桐微微眯起眼,“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说的消息,但本宫可以明着告诉你,不管最后靳将军要不要去边疆,那都不是你我说的算的,懂吗?如今一切都要以大融国的安危为主,如果大融国需要靳将军去驻守,那他就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