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屏还算镇定,看出他的为难,“你说你接待了他,肯定是有办法联系上那游僧的,只要你把他找来,我们不但不闹事,还给你一笔丰厚的香油钱。”
一听有钱,惊吓过度的住持又露出职业谄笑,“那我勉为其难试一试吧。”
夏郑两人没想到解个蛊那么复杂,直到天黑才勉强联系上那位游僧。
他推说人已去了外地,信号不好,只说这蛊解起来很是麻烦便挂了。
夏夫人不甘心,亲自要来联系方式,一个接一个打。
终于再一次接通,对方淡定地解释,“这位施主,你若当真要解桃花蛊,便只有一个法子。
桃花蛊一公一母各自进入一对男女体内,两蛊靠彼此感应将那对男女紧密联系在一起,即便是陌生男女一旦种下同一对蛊便会将对方看作自己最深爱的人。
可那蛊一旦进入人体,便不会轻易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夏夫人饿了一天,连口水也顾不上喝,整个人处于发癫的状态。
游僧撩了一下路边的草叶,漫不经心地碾死上面一只蚂蚁道,“除非用另一种断情蛊。”
夏夫人听着电话那头的解释,想着若能种下这断情蛊把原先的桃花蛊吃掉就算是解蛊的话,那她也是能接受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断情蛊又是个什么蛊?
游僧很快给出解释,“断情蛊跟桃花蛊相反,种下后便立刻斩断情丝,再相爱的人也会形同陌路。”
“这么狠!”夏夫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深知女儿对谢淮安的执着,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残忍。
可转念想到女儿的命就要没了,狠下心答应,“你在哪?我马上派直升机去接你。”
对方默了几许,懒散道,“施主不必着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一周后才能过来解蛊,到时我自会出现。”
游僧说完就挂,夏夫人简直懵逼,反应过来后直骂,“他什么东西,居然给我摆架子?”
一想到女儿还要再遭七天的罪,她的心就像被热油煎着,不得安生。
这边,圆妞处理完大房夫妇的丧事,把一对双胞胎安置在老宅,这让李如锦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看在她在IcU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她会认为她居心不良,打算自己占着双胞胎谋取属于大房的那份利。
可圆妞似乎看穿她心事,“你还年轻,以后还要结婚生子,你姐姐的两个孩子暂时养在老宅,由梅叔看管,属于大房的那份利,我会分成三份,你跟双胞胎三人每人一份,谁也少不了,当然多的也拿不走。”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如锦深知自己想独揽那些钱的念头泡汤了,不过她这个外姓还能光明正大分到钱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谢家的家底就算是只苍蝇腿也够她吃喝一辈子了。
“也好,可我听说淮安他状态不怎么好,你们这婚事……”
“放心,我跟他的事不会影响你们。”圆妞抬脚跨出老宅。
姜月仙死后,柒命指导她做了场简单的法事。
“师父,你确定人死后会去投胎吗?”
她沐浴更衣后替死者上了三柱香,念了一些口诀,勉强把姜月仙的魂送走,免得她死后不甘心做了厉鬼害人。
“人死后是要被阴差勾去阎王爷那审判的,生前坏事做尽的恶鬼是要进十八层地狱服刑的,而那些善良的人不用遭罪,渡过忘川直入轮回。”
“真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哎,”圆妞露出天真的笑,“这么说,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恶事,以后定不会受十八层地狱的苦。”
柒命定定看了看她,第一次问她的生辰八字,“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圆妞熟练地报上一串数字,见柒命沉默,问道,“怎么,有问题么?”
柒命掐指一算,皱了眉,不过很快恢复神色,“没什么,快去玉石市场吧。”
谢家大房死去女儿的婴灵强行冲破了师父的乾坤袋,她得去找一些特殊的材料修补。
圆妞假模假样地在本市最大的交易市场转了一层又一层,A店铺老板看她只问不买,有些不耐烦了,“小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随便一件东西都是四位数起步。”
这话羞辱的意味很明显,让圆妞稍稍脸红了一瞬。
脑海里,柒命的声音响起,“去问问那件黄玉扳指。”
圆妞来了精神,不顾老板奚落,走到他对门那家b店铺里,“老板,那件黄玉扳指能给我看看么?”
“这可是个好东西,小姑娘,确定带够了钱才给看哦~”
她脚步一顿,琢磨着怎么回答,只听柒命继续道,“出门继续向前,左手第三家,货架上有个玉貔貅。”
她不理b老板,屁股一扭进了c店铺,“老板,那个玉貔貅能给我看看吗?”
c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小姑娘,这东西很沉,你要是摔了可赔不起。”
圆妞瞬间失落。
“不要理会,直走右手第四家有个葫芦手串。”
圆妞不明白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旧照做。
这个店铺里的老板不在,圆妞见没人回应就要走。
只听身后有个软糯的声音道,“姐姐要买什么呀。”
圆妞好奇转身,循着声音才发现柜台后正在玩串珠游戏的小奶娃。
她见到圆妞眼睛一亮,“姐姐你好漂亮啊。”
“你也很可爱。”一大一小互相吹捧着。
先前几个老板因为太闲,一直关注着圆妞这边的动静。
见她到了第四家店铺就不出来了,不由好奇跟上去看热闹。
谁知正看见老板那六岁的孩子伸手打开货柜去摸最上层的那葫芦手串,立刻出声制止,“宝妹你快住手,弄坏了看你爸妈不揍你。”
小奶娃朝那老板熟练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掏着手串道,“要你这个大胡子管!”
圆妞没忍住,噗地笑了。
“姐姐,给你!”奶娃豪爽地把那葫芦手串往圆妞手上一扔,得亏她接住了,不然真要赔死。
手串在手,柒命很快收掉这东西上附着的灵力道,“小妹妹,你爸妈在吗,姐姐要买这东西送人。”
小奶娃看惯了父母做生意,很熟练地报出一个价,“我妈说过,这东西五万八。”
这时,其余三个老板也堵在门外看热闹,“小姑娘,我们可看着呢,你可别耍花头骗小孩儿啊!”
圆妞无语,她口袋空空是真的,可也不是坏人啊。
“师父,好贵啊,我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她用意念对柒命说。
“别急,想想看谁有,先借一借。”
师父就是师父,看钱财为身外物,她老人家嘴皮一动说借就借,这可为难死她了。
“谢淮安的助理,或者那个医生,你可以二选一,他们都有钱。”
废话,那些个上班族,还是跟着谢淮安混的能不有钱吗?
可她实在伸不出这只手,脑里精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乔子落,你有钱吗,能不能借我五万八?”
她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还贴心地让她拍过去二维码,直接替她付了这笔钱。
圆妞感动到不行,“乔子落,谢谢。”
“大师,你救我一命,别说五万八,再多我也可以。”
圆妞接过手串,胸口暖暖的,她本以为看清闺蜜罗杉的真面目,跟她撕破脸后再不会有人对她好了,没想到这种感觉再次由一个萍水相逢的乔子落给到了。
感动不过两秒,圆妞只觉身体的控制权被夺走,柒命把葫芦手串亲自递还给那小奶娃,还学着她的口气说,“宝妹,姐姐说过这东西是用来送人的,姐姐觉得你很可爱,就把这东西买下送给你啦。”
宝妹到底是孩子,笑嘻嘻接走了。
圆妞不清楚师父葫芦里卖的药,只听见身后一阵风起,几个看热闹的老板纷纷开始揽客,“小姑娘,没想到你深藏不露,一出手就是五万八,快来我店里,好东西多着呢。”
那三个老板连同其他看热闹的老板全都抢着揽客。
圆妞知道照柒命的脾气,不可能再回头去那三个店铺。
没曾想她倒是应声了,“好啊,请带路。”
圆妞震惊了,“师父,那三个老板之前狗眼看人低,你怎么还去光顾呢?”
柒命倒不在意,“刚才只是做戏,现在才是好戏。”
接下来,圆妞才真正明白师父这句话的用意。
她瞬间成了清冷市场的香饽饽,看中的东西只是随意摸摸看看,然后就假装不满意地走了。
等把所有看中的东西摸看完毕后,声称这些东西都还入不了她的眼,便告辞。
那些个老板不清楚自家宝贝上的灵气被收走,还笑眯眯地递上名片,“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走出市场,圆妞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师父,五万八收来这么多灵气,是赚了还是亏了?”
“你说呢?”柒命挑眉反问,“那些东西大多是墓葬品,附着在上面的灵气带了点阴邪之气,修补出来的乾坤袋可克制凶物。”
那就是赚了。
柒命用了整整一晚修补乾坤袋,剩下的灵气本想用来修炼,却没想到那些灵气不听话地往圆妞的身体里钻。
她立刻出手去拦,可挡不住那灵气的邪滑。
“醒醒,”她把熟睡的圆妞叫醒。
“师父,怎么了?”
“为师教你一套修炼的口诀,你试一下。”
圆妞不明所以,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暗想师父就是喜欢出其不意。
她双腿盘坐在床中,穿着睡衣,马尾松垮落下来,她算是史上最懒散的修道者吧。
更诡异地,随着一次又一次运气,身体像是个漏气的皮球,始终充盈不了,更别提找到一丝聚集的灵气。
“师父,我是不是又失败了?”
柒命拧眉头思索片刻,也跟着盘腿坐下,缓缓调动周身灵力往圆妞筋脉中送去。
这一次,更诡异的出现了。
无论柒命调动多少灵气输送进圆妞身体,她的身体照单全收,如一滴水汇入大海,再无踪迹。
“师父,再这样下去,你就受不住了。”圆妞能感知到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进来,同时看见为她输送灵力的那个虚影。
柒命收回灵气站起来,因为灵力输送过多,身形有些支撑不稳。
“师父,你没事吧?”圆妞关切地问。
“无碍,不过消耗了些许灵力罢了。”她宽慰圆妞,而后忍住贸然掐算的手指。
她们两人命运同体,她为圆妞算命相当于为自己算,前车之鉴,她已失去了奶奶,不想她再次遭受天谴。
“师父,我是不是不适合修炼?”圆妞失落得很明显,她能感受到这次聚齐灵气的失败。
“别瞎说,你体质特殊,等为师去寻一些适合你的功法。”
天蒙蒙亮,圆妞就接到魏洋的电话,“老板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老板他这次真不行了。”
圆妞顶着发昏的脑门来到医院,有道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
“谢大师,真是你啊。”跟她说话的是何医生,上次在IcU被李如锦掐脖子的那位。
他见圆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赶忙递过刚买的咖啡,“这是楼下星巴克的新品,你试试。”
圆妞不好意思地接过,“谢谢啊,改天我请你喝。”
“不用客气,上次是你救了我,事后还专门处理了我的掐痕。”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真神了,你给我的那包红色药粉用了两次,那淤痕就消失了,真是灵丹妙药啊!”
“那是朱砂,有驱邪安神解毒的功效,特别适合你那种伤。”圆妞循着师父传授的知识随口说道。
两人闲聊几句后再见,圆妞一脚踏入18层,便听见两道撕心裂肺的哭喊交替缠绕。
不少医护从病房退出来,神情严肃,连连摇头。
推门后,只见郑晚屏和夏夫人各自埋在儿女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臭和尚弄出了人命,别想溜走,警察马上就带你走。”魏洋和秦宴一人抓一只胳膊,将那秃头和尚反抵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