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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跟着殿下去城墙上劝陛下停手,得知了您才是她的孩子,还得知您已经葬身的消息,她简直痛不欲生,晕厥过去。后来,我们被人送回冷宫,小姐醒来后,趁老奴不注意,她便自尽而去。临死之前,小姐躺在老奴怀中,她只留了一句话:“年年,娘亲来寻你了”。”

舒眠只觉呼吸都要停滞了,她站起身来,掀掉苏念薇的棺材盖板,里头的妇人很安详,她双手交叠在胸前,俨然大家小姐风范。她嘴角带着笑意,那是她因为就要和她的女儿重逢了。

“你做什么?莫要扰了皇嫂安宁!”青王见此,赶紧制止。

“王叔!”阿絮喊了一声,对他摇了摇头,青王便没再出言。

舒眠伸手去摸苏念薇的脸颊,眼泪顺着两颊滑落,滴在了苏念薇脸上,她轻轻出声,“娘,对不起,我来晚了。”她声音虽然小,但殿中人都听到了。

阿絮眼泪又落下,这次是高兴,母亲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孩子,总算是喊她一声娘了。苏姑姑也是由衷的高兴,这声“娘”虽然是晚了点,但她相信苏念薇一定能听到的。

四王相视一眼,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并无一丝坏心思,只是感叹“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来之前,从忘忧那处得知,南月有习俗,守灵之时得为亡者吹奏往生曲,如此亡者的灵魂才会得到指引;舒眠手持玉骨箫,吹奏起来,往生曲她不会,但“长相思”她是会的。她吹奏长相思,也是希望苏念薇能感受到她的思念。

四王有些怵那玉骨箫,但想想舒眠应当不会在苏念薇的灵堂上大开杀戒,这便暂时松下心来。

乐曲声起,就叫人从心底升起浓浓的哀伤。阿絮起身同她站在一处,就如同她方才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如今她二人,都只是失去了母亲的孩子。阿絮闻曲,心生哀伤,脑海中浮现出与父母相处时的一幕幕,不自觉又露出笑意。忽而,眼前白光乍现,阿絮被这强光刺激的闭了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来····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叫她觉得奇怪。她明明是身处灵堂,可眼前却是一处桃花林,而这林中桃花开得正好。她细细想来,而今是夏日,桃花不可能开得正好,难道自己是做梦了?可是刚刚明明是和舒眠在一起陪着母亲,怎么可能一下就睡了呢?

她正想着,正前方却突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是舒眠。

“眠眠。”阿絮喊出声,舒眠也是转头来看。她见阿絮也在,眼间闪过惊讶,有一瞬间,她也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二人汇聚,紧握双手,而这真实的触感无疑是在告诉二人,她们并未做梦。二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却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何处,她们是如何到的此处。而后二人便开始复盘,看看各自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可是想来想去,除了舒眠吹奏玉骨箫,倒是也没旁的事儿了。

“难道会是玉骨箫嘛?”舒眠猜测到,再看手上,哪里还有玉骨箫的影子!

于是,舒眠便猜测,或许她二人是灵魂出窍了。灵魂出窍虽是太过玄幻,但玉骨箫此物本就是玄幻之物,若是因它而灵魂出窍,倒是也说得过去。只是,玉骨箫将她二人带来此处作甚呢?

舒眠思绪不已,却听闻林中深处传来铮铮琴声,曲声悠扬,她听着很熟悉,“阿絮,你可听见琴声?”

阿絮点点头,却又泪流满面,“这首曲子,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母亲弹,曲名“桃花醉春风”。”

听阿絮这样说,舒眠也记起来了。怪不得她觉得耳熟,这曲子当初普陀山时,言清黎与忘忧合奏过。此曲出现在这儿,是不是说明,苏念薇在这儿?

二人朝着琴音处寻去,果然在桃林中央,寻到了那道慈祥的身影。苏念薇坐在凉亭之中,纤长的手指抚着琴,眉目如画,恍若新生。

舒眠与阿絮都是泪眼朦胧,这算不算是上天开眼,让她们母子重聚呢?

“娘!”阿絮喊了一声,苏念薇的琴音应声而止,她抬眼看来,笑靥如花。她站起身子,张开双臂,就是等着将自己的女儿拥入怀中。

阿絮小跑过去,一溜烟就窜进苏念薇怀里。而舒眠定定的站着,就怕自己跑过去,才发现一切都是泡影。苏念薇与阿絮手拉手,正是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年年,来!”苏念薇轻轻喊出声,眼中都是期待,阿絮也是招呼着她过去。如此,她才小跑过去,手刚放在苏念薇手上,就被苏念薇拥入怀中。

“年年,母亲终于见到你了。”苏念薇喜极而泣。

这个拥抱很真切,真切的就如真实发生的一样。可舒眠心里清楚,苏念薇已死,此处不可能是真实的世界。但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圆了舒眠的遗憾。舒眠回抱着苏念薇,认真的感受着来自母亲的怀抱,她轻轻出声,“娘,我来晚了。”

苏念薇泪目,整整十八年了,她终于听到她的年年喊她娘了!

母女三人并排坐着,苏念薇居中间,阿絮坐在她右边靠在她身上,舒眠坐在她左边,手被她紧紧握着,她笑着,眼泪却顺着眼角落下,但那是幸福的眼泪,“岁岁年年,终于都回到母亲身边了。”

“对了,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嘛?此处是什么地方?”阿絮问道。

苏念薇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我想,或许是母亲担心女儿,魂魄不肯离去,而玉骨箫感知到了,这才将我与阿絮带来见您。虽是玄幻,但也只有这种说法了。”舒眠猜测道。

听她这样说,苏念薇这才去看自己的手,却发现那手时隐时现的,便知舒眠说的不假,她只是魂魄。不过,虽只是魂魄之体,却能真真切切的与二位女儿相逢,也是幸事。

“年年,岁岁,以后母亲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了,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互护持,好好地活下去。母亲无论身处何处,都会为你们祈福的。年年,母亲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下辈子,咱们还要做母女,母亲会将欠你的都补给你,好不好?”

舒眠含泪点头,“好,咱们一言为定。”

“母亲被困在这世间太久,我要去寻你父亲了。年年,岁岁,咱们下辈子见!”

苏念薇说完这话,身躯逐渐消散。阿絮虽不舍,但也不愿扰了母亲的轮回之路,只与舒眠一起,目送母亲离开。苏念薇消失之后,这处桃花林也化为泡影。舒眠与阿絮也回到了现实,现实中的舒眠仍在吹奏玉骨箫,待二人回归之后,箫声这才戛然而止。

方才的那一幕,总让人感觉是一场梦,就是不知是舒眠入了阿絮的梦,亦或是阿絮入了舒眠的梦。但二人相视一眼,不必多言,便知她们真的是去了那处桃花林,不是入了谁的梦!

二人相视一笑,她们是真的见到了苏念薇!

停棺三日,今日便当是下葬之期了。阿絮知道,苏念薇心心念念的人是姜珩,她活着的时候,被困在宫里,死了,阿絮想还她自由。是以,送葬的队伍分了两队,一队是四王,他们护送慕长平的棺木入皇陵;一队是阿絮,她与舒眠一道,将苏念薇葬在了离京不远的桃花林中。眼下时节,桃花虽还未开,但花开那日,便当是苏念薇与姜珩重逢之时。

此后四日,舒眠与阿絮吃住都在这桃花林,是为苏念薇守灵。都言头七,她们自是要陪苏念薇七日。二人齐肩跪着,正为苏念薇烧纸钱。可二人心里都清楚,她们这边不问世事的烧纸钱,宫里只怕已经乱成一团了。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议论皇位由谁而坐,便是大夏朝廷的重中之重。

舒眠问道,“接下来,你可想好你要做什么了?”

阿絮回道,“母亲不是说了嘛?让我们相互护持,所以,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阿絮身为女子,自问与那皇位无缘,王叔他们要如何争夺,便由着他们去,她只想同舒眠一起!

可舒眠却很认真的跟她说,“可是阿絮,我想要你坐上那个位置!”

阿絮觉得意外,“为何?我大夏从无女子继位的传统,只怕我不能服众。”

舒眠细细道来,“其一,你乃先皇血脉,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至于大夏没有女子继位的传统,那便从此刻起开此先例。”

“其二,你父皇临死之前并未留下旨意,那么四王就会争论不断,即便是其中一人胜出坐上那个位置,其他人心底也会不服气。即便上位者心狠,将兄弟斩杀,但四王都有忠心耿耿的下属,他们不会承认这个上位者。届时大夏必是纷争不断,不必旁人来扰,他们自己就乱了。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可若四人各怀心思,则大夏危矣!”

“其三,也是我的一点私心,我将南月族人交由阿雪,若在位者不是你,只怕南月与大夏之间的恩怨不会真的消散。眼下大夏暂时妥协,也只是忌惮玉骨箫的存在,可你知道的,若寻不到临江,我活不了多久,若我死了,那阿雪与南月人将会再陷危险。即便是兄弟再不齐心,在面对外敌时,也会一致对外。那时的阿雪与南月族人又能顽抗多久?”

阿絮沉思良久,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是应了下来,“好,我愿意登上那个位置!”其实她也没有那么伟大,这天下人如何凭她一己之力是管不了的,她登上那个位置,为的只有两件事:其一,帮舒眠护住阿雪与南月族人;其二,借用权势寻找临江。未到最后一刻,她不能放弃舒眠!

舒眠看着阿絮,心中其实有些愧疚。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由洒脱的年纪,却因她的几句话登上那个位置;那个位置虽好,但却很孤独!若非是她没多久好活了,她决然不愿强迫于她。而今她这残躯,也只能是尽力帮阿絮稳住朝堂。待天下重回安定,她才好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