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衣铺子明老板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看,这个探子来到月牙镇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若要按月牙夜月那一战为时间轴来算,他在那战之后第三日就进入了月牙镇,距现在也算是有些时日了。
若他是宫家因为宫城之死派来的,那他首先要下手之人应该是夜月萧叶,其次是林千亩和云小韵,然后是落木自己。
可就夜月萧叶的情况来看,这个探子并没有盯上他。如果说夜月萧叶有其夜月五公子的特殊身份不好下手,那么云小韵呢?在竹林小筑,他不敢也没有什么机会,可这段日子,云小韵已经没有像那战之前一样闷在家里不出,反到是几乎日日都有外出,要伏击下手并非没有机会。
至于自己,好像破绽就更大了,比如,小青山下的窝地处偏僻,而且就他一人住,那里就是再好不过的伏击点,探子伏击方小燕会选择他的窝下手,应该也就是看中这一点。
说到方小燕,那就更令人不解了,她才到月牙镇,立刻就被潜伏的探子盯上,而且这个探子不惜暴露自己隐藏的身份,马上展开了行动。
落木默默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发现这个探子潜伏下来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月牙镇里的夜月萧叶,云小韵和自己,而是已经离开了月牙镇的林千亩,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是欺负林千亩没有什么依仗,所以才要先拿他开刀泄恨吗?
至于这探子的身份,如是夜月王庭所属,最恰当身份的应该是桂花楼的人。可从他使用的雾器术来看,应该来自宫家。宫家是宫青柳的娘家,桂花楼直隶夜月王庭,是不会招募宫家之人的。
如此判断,这探子应该不会是夜月王庭派来的,那么他极有可能是隶属宫青柳或者直属宫家。
眼前一下还摸不出林千亩在靴子中给自己留下的线索,探子虽然已经逃窜,但不管他的目标是方小燕还是方小燕带来的靴子,只要他认定的目标在,迟早还会伺机下手。
当然,眼下靴子落在骷颅坊里,有莫铁匠看着,以那探子的实力,根本没有机会。
方小燕被安排在云小韵家中,有芒琴在,探子还没有那个胆量敢深入竹林小筑。
通过这件事,落木突然意识到,一个荒漠小镇与未来的一座雄城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夜月王城锦衣城中不要说豢养着桂花楼这种庞然大物,就是宫青柳的机构或者宫家家族都能轻而易举地渗透进来。
此时,他的耳畔响起莫铁匠曾对他说过的话,一座雄城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成的。
不知不觉,已经行走到柳灞。有事无事,每日来柳灞走上一圈,已经是落木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春风楼已经在原来的广场上破土扩建裙楼,不久的将来这里将竖立起一座月牙镇的标志性建筑。
柳岸吹来满脸清风,风柔如春,春风楼在这里,将变得名副其实。
在春风楼对面的月牙湖畔,一座船坞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造之中。
海坊的赌船在不久的将来,将在这里启航。
虽然都还没有成型,但春风楼与海坊的总部的雏形,已经隐约可见。
有了这两个大陆上首屈一指的个花天酒地销金窟,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人流如织。
人口是一座雄城的基础,五王城与一皇城,没有一座不是人流鼎沸的所在。
“嘿,少年!”落木正边走,边低头默默思索着,突然听见前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动听的声音,那声音清脆中带着一阵春风,听着有种令人十分愉悦的妩媚。
落木才闻其声,脑海里就不自觉的隐约浮现出一个秀丽气中透着妩媚的女子身影,他忍不住抬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位秀丽中透着妩媚的年轻女子立马映入他的眼帘。
“问个事呗。”那年轻女子肤若凝脂,粉琢如玉,樱桃小嘴一开口,宛若娇艳的海棠花开,落木心里忽地生出忍俊不住想要吃上一口的冲动。
这个念头莫名一起,他的脸色顿时通红了起来。
“有趣!”年轻女子眉头轻轻一挑,掩嘴笑道:“可认得这位署名之人。”
说着,她手头轻轻一扬。一张薄薄的信笺落到落木眼前,落木伸手接住,一看,只见信笺上写着一排扭七竖八的字:小弟庞小郎欲于月牙镇月牙湖中建水上方舟一艘,上下三层,愿分一层与桃花庵共舞,有意速来!落款签着扭成蚯蚓一般的三个大字:庞小郎。
桃花庵?庞小郎?落木的脑海里确定无疑地蹦出一个女子的名字:妙玉海棠。
因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样的名字吧!
“嗯,认得的。”落木遥指正在营建中的船坞方向道:“这个点,他通常都在那里,你可以去那边寻他。”
妙玉海棠朝他所指的方向远望了一眼后,嫣然一笑道:“哦,小兄弟,多谢了。”
落木待要再说话,身边刮过一阵淡香的清风,妙玉海棠已经与他擦身而过。
落木一愣,转头望向她远去的背影,才发现妙玉海棠居然骑着一头全身雪白的高大坐骑,那坐骑行走如风,只是此时只见了一个背影也看不清是什么兽类。
落木心头悚然一惊,刚才和妙玉海棠说话,注意力竟然全被吸引到她身上,连她胯下这般醒目的坐骑居然都丝毫没有注意到。
一阵风过去,他手里的信笺呼呼作响,才想起妙玉海棠的信笺还在自己手里。
落木朝妙玉海棠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里的信笺,大声道:“喂,你的信还没还给你!”
妙用海棠闻声并不回头,随手往后一甩,空中朝落木飞来一块牌子,风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必还,都送你了,再过些日子,带上这牌子,到桃花庵来玩哈!”
落木随手一抄,接过飞来的牌子,仔细一看,是块镶着晶莹白玉的牌子,白玉的一面刻着一个“女”字,白玉的另一面刻着一个“少”字。
牌子的木边雕刻着两朵娇艳的海棠,木质带着淡淡的香气,镶入其中的白玉的玉质细腻柔滑。
这做工和材质,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这?虽不清楚这是块什么牌子,但无故受此物,不免有些讶异。
落木抬头再看妙玉海棠,不及细问,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柳灞的拐湾边。
落木将抓在手心的牌子随意抛了抛,一面是女,一面是少,合一起正是个妙字,自言自语道:“有趣,有趣,这个妙玉海棠倒真是个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