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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讲价没希望,方雨桐说不失望是假的,厚着脸皮又问道:“那你们的抽成呢?”

“抽成?行情你男人他都知道,拢共就抽了十两,掌柜拿八两,我得二两,我家掌柜是个一毛不拔的,那八两是必须得掏,最多我那二两不要了,顺带手的,我再借你们二十两,咋样?”

方雨桐一听,更难过了,哭丧着脸,“可还是不够呀!”

“小嫂子,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再喜欢有啥用,身上没银子,不也白搭?”

狗顺嘴角拉得老高,将之前的那口郁气一吐为尽,“没银子?可以找你男人要啊!”

“他刚才不还挺牛逼的嘛!”

“这么漂亮一媳妇儿,不过是看上了区区一个铺子,咋说也得想法子,给你把铺子买回来啊!”

这话方雨桐听得分外顺耳,满是希冀的眸光,就投向她的男人,弱弱地唤了一句,“文且~!”

陆文且被她看得心神一颤,再听到那娇滴滴的撒娇声,当即头脑一热,恨不能把这条命都豁出去。

他咬着后槽牙道:“买!不就三百六十两嘛,除开他那二两,也只剩三百五十八两,咱买了!”

“不够的银钱,媳妇儿你也别操心,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哪怕去抢,也得把这缺口填补上。”

方雨桐很是感动。

她的男人,就是有担当!

不过,就算男人愿意宠着她,她也不愿白白当了冤大头,很是懂事明理地劝说道:“不着急,咱们先多看两家,若是有更合适的最好,没有再定下来也不迟。”

瞧瞧,他媳妇儿多懂事儿!

陆文且昂首挺胸,傲娇地用鼻孔看向一旁的兄弟,虽一句话没说,但那副姿态,懂得都懂……

方雨桐简直没眼看,扭头对磨着后槽牙的狗顺说道:“呵呵,还得麻烦你一下,带我们去看下一家……”

说完,就甩开那个一脸欠揍的男人,自顾自地率先朝铺子门口走去。

兄弟还来不及说话,嚣张的陆文且,抬脚就踢过去了,“听到我媳妇儿的话没有?还不赶紧前面带路!”

“瞅你那德性!”

狗顺显然被踢了很多次,早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一跳就避开了,看兄弟那副嘚瑟样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第三家,地段偏僻一点儿,主家是个屠夫,铺子卖肉,还没进门就看见苍蝇飞来飞去,到处都油腻腻的。

好歹也开了一趟,打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念头,三人一脸嫌恶地进了铺子,来到后院。

后院里现如今还养着几头猪,一进去就臭气熏天,俩口子都没来得及细看,就赶忙退了出来。

特别是从小到大,没进过猪栏的方雨桐,差点没被当场熏呕。

看到自个儿的好媳妇儿,正不住地用巴掌在口鼻处扇风,陆文且就恨不得在兄弟屁股上踹一脚,顺便脚地,再把粘在鞋底的猪屎擦擦……

“你这是兄弟干出来的事儿吗?就拿这么个破猪栏来打发我们?”

狗顺一脸委屈,“这不是知道你穷,好心替你省银子嘛……”

“少在这儿拿鸡毛当令箭了,我看你就是嫉妒,纯粹的嫉妒!”

“行了行了!银子赚没多少,逼事儿还挺多,只剩最后一家了啊,你们要再看不上,就麻溜地滚回去借银子,买那三百六的去,老子还不伺候了!”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斗着嘴,方雨桐在旁边看得欢乐,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没想到自家男人,平日里贱兮兮的,竟还有这么一个比他还嘴贱的兄弟。

最后一家有点偏远,周边大多是住家的,只有到了逢圩日,才会有人拿家里养的鸡鸭,和地里种的菜出来卖。

今儿不逢圩,又到了下午,巷子里没啥来往的行人,倒是好些稚子孩童,在房前屋后斗蛐蛐踢毽子。

树荫底下坐着几个老少不一的妇人,一边聊着天儿,一边做着针线活。

看到他们几人进了巷子,娃子们停下玩闹,妇人们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一双双满是八卦之光的眸子,在他们身上来回扫射,还时不时交耳窃语几句,发出阵阵低笑声。

方雨桐在娘家名声就不好,对这种拉帮结派扯是非的行为,心里很是腻烦,看都不朝那边看一眼,只闷头跟在两个男人身后,往目的地走去。

可能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院子里面不时传出几声狗叫声。

在其中一户敞开的院门里,还看到一个泼辣妇人,正在暴揍自家的熊娃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人感受到满满的烟火气息。

这一家藏在巷子深处,铺子不大,只是小小的一间。

院子倒是很大,刚进去就看到小小的两垄菜地,种着一些葱蒜,长得还挺好,可能是刚浇了粪水,味儿不是很好闻。

还有三四个大小不一的黑瘦女娃,围坐在一堆散柴边,用稻草捆柴火,一小把一小把的,烧火的时候,一次丢一个进灶里,很是方便。

“你家大人呢?”

狗顺开口询问道。

最大的女娃子也才七八岁,看着很是怕生,瑟瑟缩缩地不敢作答。

几个小的,就更不敢吭声了,手里的柴火一丢,就跑到自家姐姐后面躲着。

“嘿!问你们话呢,家里的大人哪儿去了?”

他又问了一遍。

大的那个女娃低下头,发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不,不在家……”

“啥?你大点声,这孩子,我们又不是坏人,你家房子不说要卖吗,赶紧把你家大人叫回来。”

几人呆愣愣地,没一个人动身,把他气得干瞪白眼。

方雨桐两口子四下看了看,只见院子角落放着一个鸡笼,里面养了七八只鸡,可能没有勤加打扫,鸡屎味儿有些大。

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臭臭的。

几间正房看着也有些陈旧,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的年份,好些墙皮都剥落了,上面还被小娃子用木炭涂了好些黑漆漆的线条,不咋好看。

陆文且扭头看向媳妇儿,问道:“你觉得这儿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