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出来,陆文且就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趁她还在弄头发的时候,殷勤地帮她把洗漱用的水,都给倒好了……
“快快快,洗漱完我们就去镇上,我特想去看看属于咱们的花楼铺子。”
他见不得媳妇儿拖拖拉拉,拉着媳妇儿就往木盆架子旁拽,顺带手地,帕子也给她拧好了。
不想方雨桐推开他,直奔茅房去了,“着啥急啊,我屎还没拉呢。”
陆文且只差跳脚,捶胸顿足道:“唉!谁能想到,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儿,居然还要拉屎。”
他出入花楼少说也有几十次了,做梦都不敢想自家就能拥有一个花楼铺子,这猛地一个大馅饼砸了下来,不激动才怪。
话说,还是得感谢媳妇儿,帮他把还没来得及想到的愿望,都给实现了。
“油嘴滑舌,就数你陆文且最在行。”
方雨桐“砰”地一声,关上了茅房门。
陆文且也不嫌弃臭味,就站在茅房门外,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媳妇儿洗漱完,换好衣裳,穿好鞋子,总算出了远门……
到了镇上,一人要了一碗阳春面。
方雨桐原本说要肉丝面的,摊主说肉丝卖完了,让他们等等,她去猪肉摊上现割,被陆文且叫住了,一脸哀求地看着媳妇儿,方雨桐遭受不住,这才改成了阳春面。
陆文且的嘴就像铁皮似的,也不怕烫,三五下便将本就不多的面条嗦啰进嘴巴,见媳妇儿碗里还有好多,担心她吃不完,举着筷子就想帮忙,却被方雨桐一筷子打了过去。
“还挺护食儿。”
他嘀咕了一句,意犹未尽地端起自个儿的碗,将最后两滴汤汁倒进嘴巴。
等待的时间,他就像馋嘴的土狗一样,眼巴巴地盯着媳妇儿看。
在他强烈目光的注视下,方雨桐的动作都快了不少,连汤带面的大半碗阳春面吃完,都烫出了一身薄汗。
“走了走了……”
媳妇儿一放碗,陆文且拉着她就想跑,摊主紧握着大铁勺,颇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俩,结结巴巴地开口,“六,六个铜板……”
“看看你把人给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霸王餐呢!”
方雨桐白了自家男人一眼,笑眯眯地跟摊主讲起了价,“大娘,五个铜板行不行?”
摊主看了陆文且这煞星两眼,不情不愿地点头,“行,行吧。”
生怕自己不同意,不但连这五文钱拿不到,自己这个面食摊子还得遭殃。
虽说她才来了没多久,但昨儿下午,陆文且揍陈大江的时候,她正好在一旁看热闹。
不但把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给看了个全,还从一旁的吃瓜群众口中,听到了有关于陆文且这个煞星的大部分光荣事迹。
现如今,谁要提起陆文且的大名,她也算是如数家珍了。
方雨桐管着家里的银钱,这该掏钱的时候,也没再抠抠索索,麻溜地递了五个铜板在摊主手上。
摊主紧了紧手中的铜板,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五个铜板也不算少了,最起码没有亏本。
陆文且几次要拉媳妇儿的手,想着能走得快些,但都被方雨桐无情拍开。
不是她不解风情,也不是她害羞怕被人看见,而是这个男人的步子迈得太大,她怕跟不上,再被他拽倒摔一跤。
之前咋就没看出来,这货的性子还挺急。
到了花楼门口,待看着那两扇跟老奶奶的花袄子般,满是补丁的大门……
陆文且眉眼一瞪,杀气腾腾地喝骂道:“他大爷的!这到底是谁干的?”
方雨桐一把将他拉进小巷子里,低声道:“除了我姐她老公公还能有谁?”
“花楼掌柜跑得快,我姐夫又摔成了一摊烂泥,他不来这边撒撒气,那还不得憋屈死?”
“不过,那都是我买过来之前砸烂的,这门也是我请大哥和阿爹修好的,修好第二天,他还来过一趟……”
“但这会儿,他应该自顾不暇了,我让你的街溜子兄弟,给他找了点事儿做……”
陆文且恍然大悟,“蜂子昨儿下午跟我说了,我还道你看陈家两口子不顺眼,纯粹找他们家事儿呢,没想到你是为了保住这家铺子啊。”
“那当然,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方雨桐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后门道:“我身份敏感,为了不被陈家人知晓,一般都是从这扇后门进出的。”
她一边掏出钥匙,一边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才上前打开铜锁,两人闪身溜了进去,后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一进铺子,陆文且便拿出了他掌柜的派头,打着背手,迈着八字步,打量着已经蒙了浅浅一层薄灰的花楼大堂。
“嗯,这花楼我也算是熟客,这当掌柜和当客人的感觉,还真是不一……”
方雨桐一愣,接着就是怒气冲冲的一巴掌,从后面朝他呼了过来……
另一只手叉腰,厉声骂道:“好你个陆文且,真没看出来呀,竟然也是个逛花楼的嫖客!”
“看我不打死你!”
“你给我老实站那儿,好好给我交代清楚,你个不知检点的货,睡了几个姑娘?”
陆文且头皮一紧,立马从威风凛凛的掌柜,变成可怜兮兮的受气包,一脸委屈地嚎道:“天地良心啊媳妇儿,除了你,我还真没看上过别人!”
“当,当然,也没人看得上我……”
方雨桐不信,“你少给我来这套,不找姑娘,你跑花楼里干啥?”
“还有,你明明有赚银子的本事,家底却又这么薄,老实交代,之前赚的银子,都花哪儿去了?是不是全花姑娘们的裤裆里了?”
方雨桐可没那么好打发,一双锐利的眸子死盯着他,让没做过亏心事的陆文且,都不由地跟着心虚起来。
他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媳,媳妇儿,你千万别误会,我来这里就是挣,挣银子的。”
“挣,挣银子?”
看着他哭笑不得的脸,方雨桐颇为吃惊地一愣,这种情况,她还真没想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