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红双手不自觉交织在一起,缓缓摩擦着掌心,似乎是想通过掌心那一丝暖,来压过身处牢狱中,这个男人面前的刺骨凉。
“我说过,我和宁微微不熟!”
赵志红有些恼怒开口。
谢珩静静说道。
“奇怪。”
“先前我询问宁家族人同样的问题,他们互相认识马上可以回答,并不怪异。”
“你一个外姓人,连前夜做了什么尚且需要想想,我问宁欢,宁微微的名字,你都知道,且并不意外我会如此询问似的....”
谢珩微笑反问,笑容间隐见峥嵘。
“你说,这奇怪不?”
赵志红张开嘴,半天没说出话。
最后方才叹气,憋着开口。
“那俩人都死了,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见谢珩并不相信,他又接着说道。
“是,我承认,我知道这两人,她们都长得不错。”
“但我也没干什么,我要是承认知道她们,那所有人都是一族人,就我是外人,更容易引起怀疑,我不过就是怕麻烦。”
“我真的没杀她们!”
谢珩沉默了一会,然后淡淡挥手。
“嗯,你可以走了。”
越是进过监狱的人,反而越会斟酌字句去应付审讯,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听到谢珩说他可以离开。
赵志红脸上闪过欣喜,也不再是先前的模样。
叶璧安将他押出去。
谢珩侧过头,看到身后思索的初九,平静问道。
“你觉得呢?”
初九垂眸,看着坐在椅上的谢珩,老实开口。
“他还是没有说,跟二人的关系是什么,或者是他说不出来。”
说实话,两名女死者死状凄惨,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出生前容貌。
一个艳丽,一个清昳。
各有各的美。
这样两名在一起生活的独身女子,身边有男人心悦,的确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初九看到,谢珩在自己回答之后,默默给赵志红的名字,圈上红圈。
“继续吧。”
下一个人,是三人都见过的。
宁远。
他皱着眉,苦着一张脸走进来,一看到坐在中间的谢珩,脸色更加难看了。
谢珩却并没有多看他。
语气平淡得,好像二人从未见过似的。
“姓名。”
“宁...宁远。”
“年龄。”
“二十五。”
“与死者二人的关系。”
“论辈分亲近...来算的话,宁微微是堂伯的女儿,宁欢是堂伯的妹妹。”
“你是觉得这亲戚关系远了,才会二人都追求,都表示好感?”
谢珩的话,让宁远顿觉丢脸。
他面色一红,随即垂头。
“我族内有此关系成亲的,并不少见....”
宁家的确如此,他们嘴上说着并不排斥外姓,实际上,对于嫁娶外姓人,说是要求多。
实际上,最核心的一个要求。
男子便要入赘。
女子好说些,嫁来宁家,便不被允许再回娘家。
“前日晚上,你在何处做什么?”
宁远没有过多犹豫就开口。
“我一直都在家中,晾晒好花种,到点就睡了。”
谢珩紧接着。
“到点是什么时辰。”
“亥时,亥时刚至,我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宁远几乎是脱口而出,看上去没有太多犹豫。
“你晾晒的花种,是何品种?”
叶璧安抬眸,咦,怎么宁远的问题又和别人不太一样了?
宁远只是停顿了一下,立马就回答。
“千日红,和百日草。”
叶璧安觉得,宁远不太像犯人,他看上去光是杀只鸡,可能比鸡还害怕的那种人....
这犯案手法这么残忍,且如今两件案子可能是同一凶手。
若是,就是连杀三人。
胆子小的,应该不太可能...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
谢珩重复前面的动作,再次挥手,示意叶璧安可以带人下去了。
看到谢珩放他回去,宁远如释重负,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半分笑容,赶紧给谢珩行礼。
人走后。
谢珩扭头,淡雅如同阳春白雪般的男子,神色矜贵又平静。
“如何?”
初九蹙眉。
“这千日红和百日草都喜光照,白日就该做这事,晚上用月光再去照拂,实在是感觉多此一举...”
初九说着说着,看到面前男人的眼神变得直勾勾...
初九抬眸佯装思考不解。
“啊,我干娘擅长这些,我也只是听干娘讲过...呵呵..应该没关系吧,万一这人就是喜欢晚上捣鼓这些呢...”
谢珩静静瞧着初九,随即不紧不慢拿起笔,在名单上缓缓勾了个红圈。
一时间,初九有些迷茫了。
这人到底是自己就觉得怀疑,还是听到她刚刚那两句话认同?
她也实在是搞不懂了...
叶璧安又带人进来。
“继续。”
有的人进来到出去,谢珩没有太多问题,也并不转头问初九想法。
有的人出去后,谢珩会转过头来说两句。
初九现在,说实话,比起想知道面无表情的大人心中在想什么。
她更想念自己殓房里的小杌子,累了,拿出来,原地休息。
现在她总算能理解叶璧安出来的时候,那有些涣散的眼神了...
初九的注意力相对于常人来说,算是集中的。
如今就杵在这,听人审讯,她不由觉得,跟着谢珩,确实是容易身体和心灵都让人觉得好疲惫...
好在,所有人问询结束。
名单上勾出了六人的名字。
“宁华。”
“宁林。”
“宁庆。”
“赵志红。”
“宁远。”
“宁荻。”
谢珩将名单递给叶璧安。
“我要这几人更详尽的资料,小到他们平日与人随便的聊天都可,让张戍去办。”
正当初九寻思着怎么跟大人打招呼告退时。
肚子咕噜了一声。
不响,但刚好谢珩能听见。
也对,毕竟她就吃了个早中饭,现在在这又动脑子,又被动罚站,她早就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饿了?”
初九觉得谢珩难得会讲废话。
“嗯,算来我也许久没吃饭了,走吧,你想吃什么,算我请你。”
初九觉得谢珩说的话,是全天下最好听的话。
“大人,这不太好吧....那怎么好意思呢...”
“其实吧,醉香楼的菜最好吃也最符合大人的身份,大人,这边。”
谢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