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啊……
徐锦凤神情稍稍有些恍惚。
他不禁想起了《人面桃花》这首诗,怎么就不能给他提供文气呢?
要不再重新写一次?
他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作诗是需要精气神的,而且还需要一个适合的契机。而他早已没了这个心思,哪怕勉强写出来,那也将惨不忍睹。
收敛心思,一路行去,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作揖问候。
此次桃花坞文会,除了这一届的贡士之外,当然还来了诸多的才子俊杰。
各个绸衣锦袍,腰挎宝剑,手摇折扇,意气风发,端是今朝风流人物。
还有诸多的妙龄闺秀们,绫罗绸缎,长裙飘飘,金钗银摇,配香戴玉,成了盛世桃花外的另一处风情。
她们打着赏花的名义来桃花坞,真正目的是想从这些天之骄子中挑选出如意郎君。
咳咳,这也是士子们如此热衷桃园文会的原因。
这可比榜下捉婿高级多了。也算是最顶层权贵富家子弟的相亲圈子吧。
当然,徐锦凤依旧是全场最亮的那个崽!
这些不管身姿还是模样都是上上之选的小姐姐们,看向徐锦凤的眼睛里,那春意都快溢出来了。
若非还有那么作为女子的一丝矜持在,她们早就扑上去了。
徐锦凤自然是感受到了这些灼灼眸光的火辣,立刻远离了这些女子。
他找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来。
而他身侧,一眼便能看出,是那唯二的平民贡士——衣着朴素,神情紧张,与这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在下徐锦凤,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徐锦凤对着这俩人拱了拱手。
两人有些受宠若惊。
是呢。
他们虽也接到了文宴邀请,但除了谢元智在门口与他们简单聊了一下之外,可就没有别的世家子弟搭理他们了。
这就是平民和世家之间的鸿沟,难以跨越的鸿沟。
况且他俩殿试的成绩也只勉强混了个三甲,需要在清水衙门各科各房再历练、考察两三年才有资格被正式委任官职。
而今,平步青云的状元郎竟亲自问候他们,他们哪能不激动?
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年纪稍长一些的书生急忙起身还礼:“状、状元公……草民,不不不,在下楚风,这是我弟弟楚云。”
“你俩还是亲兄弟?”
徐锦凤稍显惊讶。
大哥楚风身子骨略瘦,下巴还留着小胡子,但眸光清晰。弟弟楚云身形魁梧一些,脸上还有横肉,眼神有些憨厚。
不过俩人的长相确实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方额和阔眉,几乎一模一样。
楚风腼腆一笑,点了点头。
“楚氏风云,一门双杰,令尊一定非常了不起!”
徐锦凤感慨。
平民科考中第本就不容易,而这楚家,竟培养出了两个!
提到父亲,弟弟楚风立刻开口道:“我们最崇拜的就是父亲,他可是……”
楚风却拉了拉弟弟,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楚云这才反应过来,憨憨笑了起来。
徐锦凤嘴角一勾。
看来,这个楚家也是有故事的啊。最起码不会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想必曾经祖上也阔气过,而今家道中落,抑或犯了事儿,最终沦落为平民百姓。
当然,这些和他都无关。
之后,便有诸多士子轮流来向徐锦凤敬酒。而场上的话题,也渐渐转到了徐锦凤的那两首诗词上。
甚至还有诸多士子起哄,让徐锦凤为此文宴再赋诗一首!
徐锦凤连连摆手拒绝,然后提了谢元智、戚令羽等人。
毕竟,一直他出风头,那是遭人嫉恨的。
一时间,文会的气氛和谐融洽。
而随着流觞曲水的进行,各位士子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引来诸多大家闺秀们的嬉笑。
士子们见状,纷纷更加卖力卖弄才学了。
尤其是四世三公灵氏子弟灵云斐,他的一首《陌上江南》,不管遣词排句还是立意都高出众人一筹,将文会的气氛推向了巅峰。
徐锦凤由于坐在最偏位,没轮到表现的机会。当然,这也是他刻意为之。
甚至,在文会进行到一半时,他就借如厕之名悄悄溜走了。
这也让本想要在他面前大肆炫耀一番的灵云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点憋出内伤。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准备了足足数日!
本就是想正大光明地和徐锦凤比上一场的,哪知对方高高挂起了免战牌。
可恶。
可恨!
徐锦凤可不知,由于自己太过出色,而让心胸狭隘的灵云斐对他产生了嫉恨之心。
徐锦凤此时走在桃花林中,正尾随一名“少年”!
实乃这少年的背影和木望北太像了。
直至一个拐角处,正当他要冲上去质问时,却有一个面容冷俊的男子突然窜出,将他拦住。
徐锦凤警惕道:“这位壮士为何拦我去路?”
男子面无表情:“我家公子正在前面赏花,还请阁下莫要太靠近。”
“这里是桃园,可不是你家公子的后花园。”
徐锦凤微微一笑。
木望北啊木望北,你竟然还带着家将?看来你这身份很不一般啊!
男子还想说话,但一个眼神从不远处朝他飘来。他心领神会,立刻收手,道:“说的对,那便进去吧。”
徐锦凤快步走去。
当看到木望北正在桃花林外发呆,他便猫着腰,蹑手蹑足慢慢靠近。
这一举动,被边行一个漂亮的女子看在了眼里。
女子手一紧,但很快又松了下去,杀人不见血的银针也是收回到了衣袖中。
但就这一来一回,浪费了些许时间,正当她想提醒自家“公子”时,徐锦凤却动如脱兔,猛地窜了过去,一手拍向了木望北的肩膀。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木望北脸上绽起杀意,但一瞬间就完全消散。
因为他已认出了来人是谁。
他放松心态,道:“原来是……徐公子,好久不见。”
“果然是你,木望北!你可让我找的好苦啊!”
徐锦凤脸上泛起冷意。
边上的女子刚想发怒,但却被木望北一个隐蔽的手势给制止了,也只能无奈退下。
木望北玩味笑道:“哦?徐公子找在下何事?”
“你怎没参加今科春闱?”
徐锦凤反问道。
木望北把折扇一合,故作叹息:“在下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还需再多学两年,故而最后放弃了这次春闱。”
“没骗我?”
“我骗你作甚?”
“你该不会是怕我逮住你,所以才不敢参加的吧?”
徐锦凤没好气道。
这是骗鬼呢!
木望北笑嘻嘻道:“我为何要怕你?”
“你怂恿我去找北凉侯的麻烦,你可知差点就害死了我!”
徐锦凤毫不客气道。
木望北则是一脸迷茫道:“我有吗?”
“还狡辩……”
徐锦凤冷哼一声,不过随即也是回忆起和木望北一起赶考的日子。
这位女扮男装的仁兄,其实也只是在他面前稍微抱怨了一下北凉侯行事太过霸道。
而当时的“他”则是太过于仗义和耿直,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