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虚是实,我总觉得这菩萨金殿的门槛太高。我试了一下,确实抬腿跨不进去,但四顾之下,其它信徒却能进得。
真的有缘么?我愈发怀疑。
“你想进来么?”
声音空灵,应该是虚,我挺直身子昂首望向那看不见的菩萨以心念回道:“喊我来了,又拒之门外,不知道菩萨意欲何为。”
“看你稀奇。”他淡笑道:“等了这么久,竟然等来你这么个东西。”
他倒是话里有话夹枪带棒,把我都给气笑了:“你可是菩萨!不带这么骂人的好吧!”
“我就是骂你,你也不冤。”他笑意更深,声音越来越远:“早点回去!”
声音远去,门槛回到正常,我却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他要干嘛?”我问陌上。
“好像是要这个身体的主人去。”陌上想了想,应该是很肯定:“这里是他恢复生机最快的地方。”
“不远千里来顿空门,菩萨竟然还等他,也是机缘。”
“可怜明明能做驸马,结果是个四柱旬空之人。”
陌上说我这次大抵是能在这个时空送达个高僧入空门,也算是攒了功德。我一时觉得可笑,乐呵呵的返回乌恩身旁。他俩为了出家的事情还没和解,我感觉得插个嘴。
“心在就是身在,出不出家都没关系,既然五殿下愿意待在这里,爵爷这么执着干嘛?”
乌恩说不出道理,堵着气嘀咕:“对啊,明明就都没关系啊!”
五殿下闻我言,不由嘴角抽搐。只是一瞬陌上说这就是梦里那张脸,我不由尴尬望天,没有再多余的启示,便只好静观。
似乎是被我暗戳戳的点他刺激到了,五殿下表情好像很难整理好,于是赶紧行礼客套:“还是这位施主明理。”
我摆了摆手,笑着还礼,心中依然腹诽。这五殿下,身在心不在,如果只是保命,倒也是有个居所,大王同意,自然是如此考量,不过如果让他去主祈福,未免草率。
“这次我随爵爷来接殿下下山祈福,一直担心殿下身体,不想殿下已是大好,那明日可否启程?”
似乎是被我点了便不再掩着,我再称其殿下,便没再有托辞,想必王家留人在寺,也不是什么非要有心的事。
“祈福之事需慎重,僧众同去者多,还需与大法师商议。”
“那麻烦殿下带路。”
跟在乌恩身后,我伸出右手在他背心抓了一把,是那魔气,不知是什么时候沾上的。这魔气出来的很怪,明明哪也没有。
我引火将那一丝焚了,听到一丝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声音,应该是乌恩刚才劝五殿下不要出家时说的有点亵渎意味的言语。
信则来,不信则去,这魔气在门口封印了那么多,现在还能生成,菩萨不知道吗?还是……
我回头望向那金殿,传念而去:“想让我早些回去,你也得努把力啊!”
虽没有回应,但此刻日头刚下西山,天边突然染红,火烧云起,似有鸾鸟盘旋而去,我就当做是他答应了吧。
大法师的偏殿在左侧,想来必是尊贵。本来想带我去金殿的长老守在门外,刚才的事,应该已经说给大法师听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犹豫是否该在门外站着,昂首阔步,跟着他们一同进入。
乌恩例行公事的向大法师说明来意,既然大王有信先到,那爵爷此行必不会走空。他们聊他们的,我观望我的,总归找到了魔气的出处,我就得好好打起精神来。
大法师的屋内并不简单,编织的壁毯巧夺天工,应该是一些神佛的故事。书架上的经卷有竹简的,有帛卷,也有几本纸质的。比乌恩那里像样子的多,看来除了香火鼎盛,还有王族的支持。所以这个有口无心的五殿下被尊敬,也就是因此了。
“旭日干,旭日干!看什么呢?快来见过大法师!”
我看的出神,突然听乌恩喊我,茫然失措,这才觉得可能是失礼了。
赶紧回过神来,我陪着小心恭敬行礼:“我没见过这样的,一时好奇,还请大法师莫怪。”
大法师还没说什么,乌恩赶紧把我推至他近前:“既然大法师能治好我五弟,还请帮忙看看我这位兄弟。他说是先天有疾,得方士救,但也活不过三十。这眼看也就快三十了,他自己倒是觉得死了就死了,但我替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