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就好。
我轻声自责,拿了水舀子,挖了开水,喊她帮忙。
她这才回过神来,往所剩不多的开水中加了些凉水,才跑来近前。
“不要跑,厨房里危险,跑来跑去的,再砸了什么,烫着扎着,岂不添乱?”
她被我说教,竟然有些委屈:“哦,我知道了……”
见她还是心绪不宁,我唤了主管厨房的厨娘来换她。那厨娘见的多了,知道我意,将她带了出去,做别的事情。
肚包鸡,是个比较简单的炖菜,卤羊杂,是这边比较少见的重颜色重调料的菜。又用丝瓜腊肉做了个好看的蒸蛋,再做了个蒜蓉茄子。色、香、味、补俱全,只是乌图和大王两个人用,绰绰有余。
厨娘没见过这些做法,也是认真的学。不识字的人学这些,竟然也有方法,我觉得有意思,不由欣慰。这厨娘不多管反而自律得很,这些婢女中只要有人带头认真做事,应该是能感染其他人的。
草原的晚上冷,留大王用膳,不宜太晚。快要都能出锅时,我一边装盘,一边请厨娘帮着送菜。
乌图见着我大盅小碟的端着,赶紧请了大王回帐中叙旧。
“这些菜倒是都挺好看,是厨娘做的?”
大王夹着好看的绿红黄交错的丝瓜蒸蛋片看了又看,总不相信是我能想出来的菜色。
“回大王,大王所用,不敢假手于人。这些都是小人以前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菜,还请大王试试。”
大王肯定是不能直接吃的,于是我请那近侍先试,近侍更是没见过,吃一道,眼睛亮一次,精彩的很。
见他二人吃着喝着都聊回到了小时候尿床的事,我拽了近侍,一起请了退,出了帐子。
知近侍不能走的太远,我把备着的芝麻糖包子给了他几个,他刚吃过我的手艺,便也感激的收了。
总算是用最复杂的方式把人都笼络了一遍,暂时无事,我便又去草场,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躺下,看日落西山,天边染红。
这里的星空,与我所学不同,我看不出来太多,但是落日余晖,能量巨大,确实比吃饭还养人。
压着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是又撤掉了一块,我竟晒着太阳,睡了过去。
被乌图踢醒时,大王早就走了。说是不耽误我打盹,便没有喊我起来。哪知道这都入夜了,乌图欲问我今日之事时,发现我还没回帐,于是来找。发现我身上披着不知道是谁的铺盖,睡的正香。
“你小子啊,有帐不睡,跑这儿睡这么香,真搞不懂。”
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被子从身上滑落,我才打了个冷颤:“不知道啊,我刚才真的一点没觉着冷。”
爬起身来,抱着被子,我大概知道是谁的,也不知道如果我今夜不还回去,明日她会会受凉。一不经意,惹个麻烦,真的是头疼。
为了能更决绝一些,我将被子挂晾晒的架子上,不管了。
进了乌图的营帐,他正在抓头写清单,偌大的卷轴从条案滚落在地,不知道是要写多少字。
“这是要干嘛?”
“父王说让我准备敖包节的邀请,可以的话,这次把老五也接回来一叙。你今晚陪我整理个名单出来,明日也好答话。”
过节邀请?大王还真是深思熟虑啊。又想让儿子能冠冕堂皇的到人家营地去一趟,又想着万一对不上眼不丢面子。这操心的劲,早干什么去了?
“有这么多人么?”
“我平日走动的少,好多人记不全,刚才父王帮我回忆了一下,细数下来,远的近的,重要的不重要的,有百十来个吧。”别愣在那里,我数,你帮我写着。再整理个邀请的内容,我还得抄。”
行吧,把所有人物关系整理一下,也能整理出个敌友关系。我撸起袖子,坐下提笔。
大王上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当时草原还处于混乱的争斗之中,大王在首领争夺时年纪太小,前面同母的兄弟还有两个,于是他也没有参与其间,只是看着争斗长大,安静的变成只有自己,又得了和亲的支持,顺利登顶。
所以他的从容,他疼爱乌图和阿木尔,他愿意听我说几句,都是因为那场长达十年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