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王还不快跪?”乌恩冷声提醒,没有呵斥,似乎在暗示,我在他那儿是不跪的。
“无妨,勇士膝盖,跪多了就不硬气了。这里也没外人,就免了吧。”说话的是大王。
没想到这个大王竟然这么好说话,我抱拳以礼,算是见过。
那送菜大叔不知为何,竟然扳着个脸拿下巴指我,感觉比大王还大王:“你个滑头就别装了,把修缮的事情说清楚,也能让这里好过点。”
“大叔啊,不就是一百钱?我还给你,你别板着个脸,笑呵呵的多好,我看着也好说话。”
说着,我就挺舍不得的把那一百钱掏了出来,他不要,我抓着他的手就塞进了袖子里。
乌恩脸色不大对,侧目看着我俩,那大王眼神也不太对,似乎没想到会有这出。只有送菜大叔镇定自若的笑了笑。
“说你滑头你还不乐意了。”
“两个大王在我面前,我既然是个滑头,总得要确认一下吧?要不然说了半天全是白说,还说它干嘛?”
“放肆!”乌恩正色呵斥,手已经摸上了马鞭。
“诶!这滑头早就发觉了,也没有造次,无妨。”大叔拦了乌恩的手,笑得愈发可亲。
我挺喜欢他,抽了身后的凳子,擦了擦给他坐:“话有点长,您坐着听我慢慢说。”
他也不恼我,认真的听。
我从保暖的角度来讲加固的材料,土砖,草灰配粘土,牛屎保温,同时能把旧的草垫拿来糊墙,新的干草再铺进来,虫蚁的事情也能解决一些,如果再加些能避虫的薄荷草在里面,效果自然更好。再说人工,再说监工,再说粮食补助,整体算下来,预算怎么也高不起来。材料除开运输,几乎就不是成本,人工也不是,只要保证每个干活的囚人能吃饱,衣能蔽体,又能干活增强体力,还能晒到太阳,有何不妥?
送菜大叔听完,问了第一个问题:“安全呢?怎么保证没人跑掉?”
“监工不就是保证?难道还有人还能监督修造?”
被我提醒着,送菜大叔问了第二个问题:“你说得对,谁来监督修造?”
“我当然想毛遂自荐。但若非我也是囚人出身,也不会煞费苦心求爵爷替我出面向大王请修缮一事。”我说至动情之处,单膝落地抱拳求那送菜大叔:“所以此次修缮,还请大王勒令我避嫌,省得惹出祸端,陷三王子于水火。”
“你倒是拎的清的。”送菜大叔眯着眼盯着我,头狼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我埋首更低,努力压住不自觉的颤抖,坚持请命:“爵爷待我以宽厚,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任性妄为,背信弃义。”
“你俩倒是情如兄弟,那孤就顺了你们的心思,一起避嫌吧!”
说罢,送菜大叔起身欲走,只是没走几步又回头又对那假大王说道:“把典狱里都换成你的人,行监工之职,至于督造,在囚人里找一个。这俩,以后不得令不准再来。”
“得令。”
乌恩听言,行礼谢恩,我在其后,闭目镇定。
得令后,我和乌恩只能一起离开,郎中很是不解,但是也只能目送。
出了囚牢,送菜大叔还在驴车上等我,我挺尴尬的望了望乌恩,抿着唇走到近前。
“上车。”送菜大叔拍了拍车板,催我上去,一副大王的架子。
我挠了挠发麻的脖颈,还是推脱为上:“不好吧,刚才我是真不知道。”
乌恩骑马站在不远处,没有说话,也没有进前。
“再不上来,治你犯上。”
想他应该是亮了身份,要从我嘴里挖些话出来,我也不敢太过忤逆,只好上车。
大王骑着驴拉着车,单刀直入的问我:“每天一吊钱,我既然答应你了,该怎么办?”
“我都不用去了,您也算每天给我省了一吊钱,就不用再多给了。”
“可你说老三拮据。一吊钱半个月,怎么过的?”
大王问话确实有章法,层层咬合,不容多想。如果前面不小心说错一句,后面很容易就露馅。
“不瞒大王,为了送粮不被克扣,王爷每天去军营监灶,同餐,好歹算有一顿补贴。多了我一张嘴,奶娘每周也会补贴些肉来。自己做,总能吃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