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车和警车无声的开到学校的家属楼附近，引起了路上大学生的议论不断。
“警车怎么开咱学校里来了，难道是学校里出了什么案子？”
“他们去的这栋楼是家属楼啊，似乎是那两个疯女人所在的单元楼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见过她们俩从里面出来。”
“哎，这家真是造孽啊，我还上过雷老师的课呢，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闺女。”
“你没听说过吗？有些学者的孩子格外叛逆。”
“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听说的，这女孩以前学习很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逼的太紧读书读疯了，多少人就因为学习压力大跳楼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因为她妈妈逼得，学习压力太大了，叛逆到跟一群小混混玩到了一起，结果被侵犯之后就疯了。”
“虽然疯了，但是我还见过几次呢，雷老师牵着她们在操场上散步，她们长的真的很好看，像一对姐妹。”
“有段时间没见过她们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犯病了，之前我见到的时候只是感觉她们呆呆的，看不出来她们有什么异常了。”
“那些精神类药物吃时间久了，人就麻木，言谈之间总会一些呆滞的感觉……”
……
刑警们一下车，快速堵死了楼下单元门的出口。
没有课的学生索性停住了脚步，远远的三五成群看向这边张望着。
而他们微弱的议论声，也随风传入了苏野的耳中。
两个疯子……
这番言论让苏野不禁心头一跳。
因为当年的事，雷霄疯了？
听他们的议论……还不止雷霄一个人疯了。
而根据资料显示，雷霄是家里的独生女。
那么，另一个疯子的身份呼之欲出，可能就是雷霄的母亲。
看样子，雷家在这大学校园里也是个名人，只不过这名气不要也罢。
苏野有些纳闷，就算是雷霄和雷太太都精神失常了，也不至于在居住的学校里传播的这么广泛。
这里可是一所相对自由，限制较少的高等院校。
在这种学校里，上四年大学，除了同宿舍的人非常熟稔，甚至同班同学都不一定说过话。
而周围这群学生，不分专业不分年级，似乎所有人都对雷家的遭遇有一定的了解。
往深处追究，苏野觉得这些学生们已经侵犯了雷家的隐私。
几乎可以说，雷家上了大学里的新闻热搜。
这些不可能是雷家传出去的……
那时隔十年，这些学生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苏野皱眉思考的时候，江队已经带头冲进了单元门里，爬上了雷霄家所在的三楼301室门口。
一行人隐蔽在猫眼看不见的位置，由面嫩的小张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没有任何的阻碍和疑问，房门被从里面毫无戒备的打开了。
从拉开的门缝中，露出一张50多岁中年男人的脸。
他身形健硕匀称，穿着素色的家居服。
虽然脸色苍白疲惫，五官却清俊儒雅，眼神锐利精明，让苏野不禁想起来了短视频中经常看到一个人物——祁厅长。
对照查到的雷霄的资料，众人得知这位就是雷霄的父亲——雷罡。
雷罡看着面前站着的一群陌生人，皱眉问道：“你们找谁？”
江队和小张伸手把住门框，取出证件说道：“雷罡先生是吗？”
“是。”
“我们是警察，有案件需要雷霄回警局配合调查，她在家吗？”
这番温吞的询问，不是江队脾气多温和，全是因为证据不足，逮捕令还没批下来。
闻言，雷罡眉间沟壑更深，他摇摇头说道：“她不在家。”
“关于雷霄，还有一些问题想要找您问问，能不能进去说……”
江队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大门。
言语间，一只脚已经跨到了大门里面。
雷父倒是坦荡，他侧身伸手让开门口位置，任由众人走了进去。
暗暗跟队友使了几个眼色，几人不着痕迹的开始在屋里搜人搜线索。
雷罡见状心里门清，面上却不气恼，领着几人在客厅沙发上就坐。
苏野也装作随意的在房间里参观起来。
这家属楼老旧，房间里的陈设也是很久之前的老款式，有了岁月的沉淀更多了一分古朴的韵味。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架落灰的钢琴，琴旁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一些证书、奖杯。
苏野看了一会，书籍多是机械工程等专业的论着，这也跟雷罡的专业相合。
而证书里，掺杂了一些雷霄参加各种比赛获得的奖项，足见其优秀和努力。
苏野打开钢琴正对着的次卧房门。
明明是上午太阳高照，但是房间里的厚重雪尼尔窗帘把光全部拦截在外。
甚至连窗帘边角可能溜过来的阳光，也被完全封死。
整个房间，白昼如同黑夜。
苏野踱步来到窗帘边上，发现边角都被贴上了强磁贴，所以旁边并没有光延伸进来。
双手捏住窗帘向两边一扯，刺目耀阳的阳光穿透窗户打了进来。
强光下，苏野的眼睛微眯，适应了一会才看清房间里的陈列。
白色的衣橱、床，绿色的书桌上面放着几本书和笔记本电脑。
除此之外，房间里干净整洁的过分。
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
不仅简约，苏野还发现，桌椅板凳甚至窗台上，全部做了一层软包。
而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的锐器，比如笔、刀等。
与其说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不如说是安在家中的精神病房。
甚至比精神病房还要阴森，因为这厚厚的遮光窗帘是不适合病人恢复的。
回想着监控下看到的消瘦苍白的脸，再联想到刚才楼下听到学生们的议论，看起来雷霄的精神状况的确出了问题。
苏野从房间里退出来，来到了旁边紧挨着的主卧。
刚一进门，苏野就闻到了一股线香燃尽之后的味道。
苏野皱眉嗅了嗅鼻子，这不年不节的怎么会点线香。
他迈步往里走去，只见主卧室的布置与次卧大体相同。
只是这床头旁边的书桌上，书本全被收拾一空，随意的堆砌在书桌旁的地上。
而在木质书桌上，赫然摆着一张黑白遗照。
照片中是一个眉目如画的中年妇人，长得跟雷霄有八分相像，黑白底色更显神态清冷。
遗照的前面放着一盏精致的香炉，香炉底层铺满了线香燃尽之后留下的厚厚白灰。
而在香炉的外面，些许的灰烬飘落，洒在了桌面上。
单看这长相就能猜到，照片中的人是雷霄的母亲。
根据雷霄的个人资料显示，她的母亲在一个月之前已经去世了。
江队坐在沙发上，审视着面前神态平静的雷罡。
一米八的身高，体型中等匀称。
职业虽然是大学里的机械工程教授，但是却没有读书人的弱不禁风之感。
眼下的乌青让他显得疲惫，眼神却明亮的过分。
王德发在死前曾与凶手发生过搏斗，如果凶手不止雷霄一人，雷罡会不会是帮凶……
雷罡主动问道：“警官，不知道我女儿牵涉到了什么案子里？”
“你们这么大阵仗来家里找她。”
江队心中正在怀疑，盯着雷罡略作试探说道：“雷霄涉嫌两起凶杀案。”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两起？凶杀案……”雷罡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江队。
他骤然听闻这个消息，看起来十分震惊。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又陷入了沉默。
足足过了漫长的几十秒，他拉开手边木质茶几的边角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