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1
“在我三十多载,多灾多难的人生历程中,曾发生过三起神秘莫测之事——”
包一凡手盘佛珠,目视远方,语气深沉,“多年来,我一直试图找出这三起神秘事件的背后真相,但遗憾的是,虽经我反复调查,推演,极尽回想,至今没有解开谜底……”
众人瞪大眼睛,“啊?这么神秘,快说说看!”
“啥几把神秘事件——”
赵东平玩手机,“老帮菜就喜欢装神弄鬼!”
众人出离愤怒,“赵逼,我们让你说话了吗?”
自从赵东平诽谤曲晓晓有病,曲晓晓大发雌威,连累办公室一干人挨了一顿暴打后,他的地位猛烈下降,成为办公室鄙视链最底层。
赵东平马上缩小身体,左手举起,意思是‘我闭嘴,你们随意’。
包一凡盘着佛珠,“第一个神秘事件,发生在十五年前,高考出成绩后的一天晚上——嘿嘿,本人高考还是不错的,忝为全班第一……”
赵东平再一次强行插嘴:“哪有如何?现在不是和我们这些学渣一样,混在这儿……”
“滚!”
众人,“包哥,接着说——不要和这个垃圾蛆虫一般见识!”
“我正独自待在家里,忽然,楼下传来女孩子的声音,依稀是喊我的名字……我一开始以为是听错了,没有动作——之前院里从没有女孩喊过我的名字——本人长得有些抽象,从没女孩正眼看我——”
众人一阵嘿嘿乱笑。
“切,神神秘秘半天,就是有个女孩喊你名字!”赵东平玩手机,神情极为不屑,“哥们从小学开始,就收女孩子情书收到手软……”
众人出离愤怒,“赵逼!再比比我们就把你叉出去!”
“随即,我清晰地听见那个女孩又喊了一声,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在模仿她!”
包一凡继续白话,“是谁呢?声音不熟悉,我忙站起身,打开阳台门,走到阳台窗前,往下望去——楼下黑乎乎一片,没有一个人影!女孩子没有,连小孩子也没有——莫非我幻听了?”
过了半天,见包一凡没有下文,众人有些失望,“包哥,完了?”
“这话咋那么别扭?”
包一凡,“包哥没完,事情说完了,这就是第一个神秘事件……”
赵东平出离愤怒,“我把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个这?!”
众人更加出离愤怒,“赵逼!我们让你说话了吗?!”
赵东平马上缩小身体,左手举起,意思是‘我闭嘴,你们随意’。
众人,“不过,赵逼说的也对,包哥,你这所谓神秘事件……确实有点小题大做,故弄玄虚吧——”
包一凡信誓旦旦,“下一个神秘事件,肯定不让大家失望!”
……
“第二个神秘事件,发生在一年后……”
包一凡恰一口枸纪子水,盘一把佛珠,“大一暑假,我和几个同学骑自行车去三百公里外的海边,骑到第二天,在一条香樟树遮天蔽日,显得阴森森的路上,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色奔驰从对面飞驰而来,与我们擦身而过!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女孩子的尖锐的声音从奔驰车上传来,‘包一凡——’,我猛一回头,奔驰车只剩下一道残影,只留下女孩子那一声‘包一凡’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众人神情紧张,“啊?莫非是你认识的女孩子被绑架,向你求救?”
“一起骑车的同学惊呀地问,好像有人叫你?我有点懵,回答是啊,他继续问,好像是个女生,是不是你的女同学?我回答,听不出来,不知道——”
众人神情紧张,“然后呢?”
“然后,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浮现,是不是有女生暗恋我?她是谁?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众人看着包一凡抽象的容颜,“……不是,包哥,你是不是想多了?为什么不是人家女孩求救啊?”
包一凡依然侃侃而谈,“后来,我参加过几次中学同学聚会,每次去,我心里都莫名期待,有一个女人站出来向我表白,可惜一直没女人站出来——连丑的胖的像肥肥那样的女人都没有……”
樊美美委屈巴巴,“包哥,我招你惹你了!”
半晌,见包一凡没有下文,众人大眼瞪小眼,“就完了?”
“完了。就这些。这就是第二起神秘事件……”
大家无奈脸,失望脸,“不是,包哥,我们把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们看个这?!”
“这不是我的词吗?”
赵东平出离愤怒,“你们为什么不经同意就随便用?”
……
包一凡恰一口枸纪子水,盘一把菩提佛珠,“第三起神秘事件,发生时间是一年前……”
众人兴趣寥寥,“嗯嗯……”
“但事情的缘起,还要追溯到遥远的一十五年前——”
包一凡眼神悠远惆怅,语气充满缅怀,“那时候,我正在上高中,我们班的班长,是一位校花级别的红颜少女——她身材高挑,一头如云的鬓发,一张雪白娇小的脸蛋,一双翦水明眸,当的上轻云蔽月之皎,回风流雪之姿——”
“啧啧——”
众人渐渐被包一凡的华丽辞藻吸引,放下轻慢之心,“瞧包哥这词儿用的……”
“她勇敢、聪明、美丽、圣洁,像《魔戒》里面的精灵公主,是全班乃至全校男生的女神,很多人追求她,可是从没听说过她跟谁好……后来,高考结束,大家奔赴天南海北,开始各自的大学生涯。四年后,大家都大学毕业了,有的准备考研,有的开始找工作——”
众人,“嗯嗯……”
“这时,同学中间却开始传出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她结婚了——新婚丈夫是一个比她大很多、各方面条件很一般的男人……是夜,班上很多男生聚在一起,都是伤心失意人,只能借酒浇愁,一个个醉的不省人事……”
众人,“天要下雨,女神要嫁人,伤心总是难免的……”
“很多年过去了,那群周一开学没戴红领巾,感觉天塌了的孩子们长大了,我却一直没再见过她。听说她在本城着名公办口腔医院工作,做到了副主任医师,班上很多男同学口腔有问题都找过她,她对他们的态度都很好,无论是学习差的同学,还是容貌丑陋的同学——”
众人,“嗯嗯……”
“可是,一年前——”
包一凡突然双手抱头,表情痛苦,“我给她打电话,寒暄几句后,向她打听他们医院治疗下颌突出的医生——我一个亲戚的儿子有这个病,想做手术——她却突然语气变得很差,随便敷衍了我几句,态度明显不耐烦!我本来要细细问一下,只好匆匆结束通话——”
众人,“……时过境迁,即使是亲情也可能变薄,何况同学之间呢?”
“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对我这种态度?为什么她对其他同学,像春天般温暖,为什么她对我,却如冬天般寒冷,为什么她不能一视同仁?我的高考成绩至少是班上第一吧,我的长相至少——过得去吧,我又没有得罪她——”
众人,“这就太纠结了!”
“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像天上降下一道闪电,卡的一声把我脑子照亮,让它豁然开朗,我终于找到了一切事情的答案!三起神秘事件的背后真相!”
众人,“啊?是什么?”
“答案和真相就是——她暗恋过我!”
众人瞠目结舌,“……”
“高中三年,她曾无怨无悔地爱过我,她曾毫无希望地爱着我……所以,她才在上大学前夜到我家楼下叫我,想一吐衷肠;所以,她才在一年后,在外地与我擦肩而过时喊我,忍受着家人的不解和误会,希望我能听出她的声音,去找她……”
众人瞠目结舌,“……”
“可是,我对她发出的爱的信号,却麻木不仁!对她的爱,没有一丝一毫反馈!”
包一凡表情越来越痛苦,他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终于,她感到自己炽热的爱情错付了——她伤心欲绝,她心如死灰……所以,她毕业后,才草草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众人继续瞠目结舌,不少人的下巴都脱臼了,“……”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十年过去了,她过的并不幸福!她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已度过了长长的不堪的人生……因此,她对我也越来越恨!那天,我给她打电话,在她心里,我已晚了整整十年!她心中的怨恨再也忍不住,终于喷薄而出……”
包一凡眼睛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癫狂。
……
众人悄悄离开,聚在办公室外面走廊,一个个忧心忡忡。
邱宝宝忧心忡忡,“包哥是不是失心疯了?”
樊美美粗眉毛紧皱,一双胖拳头紧紧攥,“我们要不要打120?包哥会不会突然——挂掉?”
“不用管他——”
只有赵东平满不在乎,“包大头不过是犯了男人三大错觉——手机响,我能反杀,女孩喜欢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众人出离愤怒,“滚!我们让你说话了吗?”
……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包一凡还在那里手舞足蹈,自说自话,时而悲伤,时而亢奋……他眼睛已看不见其他事物,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了。
“我要去找她,把一切都挑明!我一直深深地爱着!她惊艳了我的青春,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才一直打光棍没有结婚!她若能离婚,和我结成伴侣,我绝不嫌弃她已不是处子之身!我绝不嫌弃她已生过孩子!我会一辈子温柔呵护她,和她的孩子,即使她最后美人迟暮,容颜憔悴,我对她的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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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2
“玛德,男人好臭啊!”
曲晓晓走进办公室,扔包,摔键盘,砸鼠标一条龙,“坐地铁,我旁边的男人身上混合着烟味+蒜味+膏药味,还他妈一直在说话——而我打球出了一身汗身上都是香喷喷的!”
赵东平摆弄手机,冒死插嘴,“中年油腻男代表不了男性群体,小鲜肉也挺香的……”
“我让你说话了吗?”
曲晓晓秒变冷若冰霜脸,拿起一本书狠狠朝赵东平脑袋砸去,“臭德兴!你干脆说你香不就得了!”
自打上次痛殴赵后,曲晓晓进阶成暴力女。
赵东平一低头,躲开飞来的书,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晓晓说的对——”
刘美惠,“男的是真的臭,走在路上擦身而过能闻到馊味的无一例外都是男的!还不兴说,说了就破防!”
赵东平悄悄嘀咕:“你们还说的少啊?!整天叨逼叨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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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3
“告诉你们,”
邱宝宝看着套着粉色壳子的小米手机屏幕,“苞米的花语不是黄了,而是掰了!”
众人,“噢?挺好玩……”
赵东平玩手机,“苞米是花吗?它也配有花语?”
女孩撒娇卖痴,“我说苞米是花,它就是花!”
众人,“赵逼!我们让你说话了吗?”
赵东平,“好好,我不说!”他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嘴上划了一下,示意拉链封口。
“白菜的花语是凛冬将至!”
“卧槽!牛气哄哄!”赵东平旋即忘掉承诺,“你们看人家白菜,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还神秘,美好——可以荣获普信菜的名头!”
众人出离愤怒,“赵逼!你不是说自己封口了吗?你说话咋跟放屁似的?你的嘴是屁眼吗?”
赵东平,“好好,我不说!”他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嘴上又划了一下,示意拉链封口。
“酸菜的花语是过期的爱!”
赵东平再一次强势插嘴,“怎么是过期的爱?应该是加了防腐剂,永不变质的爱吧!”
众人无语,“你……”
“糖葫芦的花语是冰封的爱意,一旦升温,就会融化!”
“都谁吃饱撑的,发明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赵东平嚷嚷,“而且,所谓花语有什么用?”
“花店顾客根据花语,买花吧……”
众人,“不对,谁特么要回答你——我们还生气呢!”
赵东平毫不在意,“谁家花店卖白菜、糖葫芦呀?”
“最后一条了——”
邱宝宝,“油滋了的花语是煎熬后的分离,也许还是?的久了就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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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4
“前几天,我请了个钟点工阿姨——”
谭则明,“我问阿姨,你心目中的正常社会是什么样的?”
众人,“噢?她怎么说?”
“阿姨说,我不喜欢聪明才能生存的社会,我喜欢善良就能生存的社会——我不想生活在善良被当作是弱点的世界……”
众人,“卧槽,发人深省,振聋发聩!”
包一凡叹口气,“唉,前几天我也请了个钟点工阿姨——”
众人,“噢,咋样?”
“阿姨对我说:读书人就是比不读书的人聪明,不读书的人都是一根筋……”
众人,“不至于吧?”
“阿姨说:咋不至于?你看我,不读书,一事无成,我就只懂得怨自己不读书。你就不一样了——”
众人,“怎么说?”
“阿姨说,你读书,你也一事无成,可是你就不怨自己,你说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你怨社会怨生活怨天尤人!”
众人,“卧槽,这个钟点工是不是包哥的对头派来的,怎么专扎包哥心窝子?”
赵东平忍无可忍,终于插嘴,“不是,你们是请钟点工还是请扫地僧哲学家?你们不让人家好好干活,老是问东问西的,你们什么目的?我怀疑你们想勾引这个大妈!你们是多饥渴?”
众人出离愤怒,“滚!我们让你说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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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5
姜甜甜抚摸高高隆起的孕肚,“顾大帅对提供情绪价值的要求太高了,我已经有点疲于应对了……”
众人,“怎么说?”
“他时时刻刻想要我回应他——分享的视频看了要讨论,自己的小事分享了要回应,昨晚健身拍来的照片我没来得及回,今早怨气满满,上班路上一边开车一边抱怨,‘昨晚,我发你照片你都没有夸我!’”
众人,“卧槽,顾大帅真该给自己配个客服,随时应答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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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6
曲晓晓意气风发走进办公室,包包扔在桌上,“玛德,刚才好痛快!”
众人,“咋啦?”
“上电梯遇到棺材脸(王总新外号),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打了个招呼就低头玩手机——”
众人,“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啊!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会原地去世!”
邱宝宝捂住眼睛,“你们不知道,好几次,我等电梯时,看见王总过来,立马找接口遁走……”
“我感到棺材脸在看我,电梯里空气好像在凝固,我继续看手机,毫不在意……没想到,电梯上到十一层,他忽然阴森森说,怪不得不结婚呢,天天跟手机这么亲……”
“这——”
刘美惠,“棺材脸脑子有病吧?他管得着吗?”
众人,“卧槽,赤裸裸找茬,是可忍熟不可忍!”
“于是我右手作展望状说,我跟宇宙结婚了,人生很广阔——不像某人,躲在井底,眼界和心胸只有屁眼那么一点大!”
众人绝倒,“曲大小姐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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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7
金菲菲在台上和几个嘉宾做访谈节目,最后她说:“所以,我非常反对大家叫另一半为宝宝这样的称呼——”
台上嘉宾莫名其妙,“啊?”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莫非金扒皮管男人叫宝宝?那不是倒反天罡吗?”
“不是应该男人喊她宝宝吗?”
“你没听说吗,她比男朋友大7岁!”
邱宝宝无故躺枪,翻白眼,蹙眉……
金菲菲,“因为你一旦叫了对方这个称呼,你就要把对方当成宝宝一样来哄,长此以往下去会非常累!”
台上嘉宾,“是吗?”
众人,“哇塞,她找了个爱撒娇的小奶狗!”
邱宝宝嘀咕,“……公司里同事领导喊了我这么多次宝宝,怎么从来没人把我当成宝宝一样来哄?”
金菲菲,“所以,我建议应该叫对方的手机尾号后四位,这样会有一种对方必须绝对服从的感觉!”
台上嘉宾尴尬笑笑。
“okok!”
台下赵东平小声比比:“晚饭后,我就喊:2089,洗碗!是不是很有气势?”
金菲菲手机的尾号后四位就是2089。
曲晓晓忽然邪魅一笑,“你敢当着金扒皮的面再说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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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8
邱宝宝,“嘉嘉姐,你是怎么做到和所有领导都谈笑风生的?”
“你说的不准确,不全面——”
瘦猴,“嘉宝远不止和领导谈笑风生,还和万人嫌的金扒皮处成无话不谈的闺蜜,甚至和永远棺材脸的王总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赵玩手机,“你也不看看嘉宝多漂亮多风骚!”
众人,“赵逼,我们让你说话了吗?!”
“正所谓人事即万事!”
嘉嘉一本正经,“不要畏惧上司,无论在电梯里还是在办公室里,遇到上司都要主动走上前去打招呼,这是在幼儿园就学过的!”
众人哭唧唧,“幼儿园从来没教过我们这些!”
“恭恭敬敬地打招呼,意味着两个人之间产生了某种关系——”
众人,“啊?什么关系?”
“只有产生了关系和缘分,工作进展才可能得以顺利实现!”
“哇塞!”
众人,“嘉宝终于承认了!她和领导有py关系和nn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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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9
隔壁阿茶哭唧唧,“昨晚下班后,穿着迈不开步的正装裙,踩着磨出小血泡的高跟鞋,下车偏偏赶上下雨,一边担心保姆怎么打着伞抱着娃娃,一边一路小跑紧赶慢赶到了医院——”
众人吃惊,“啊?你啥时候有孩子了?”
“医院人满为患,猫飞狗跳,加之白天受的委屈+尴尬还未完全消解,此刻整个人血槽已空,人儿已经从身体到心里都耷拉起了脑袋……”
“矫情!”
众人,“不是,怎么越听越糊涂?医院有用猫飞狗跳形容的吗?”
“终于等到预约好的号码,确认了娃娃是中耳炎……诊断完出来发现他家只收现金,而我身无分文……束手无策又担心着我穿着这身如何在大雨天把娃娃抱回家的时候,前台小姐叫了我的名字去结账……整个人已在谷底的谷底之时——”
“矫情!”
众人出离愤怒,“你和保姆一个抱着娃一个打着伞不行吗?”
“一抬头,发现医院门开了,男朋友走了进来。简直像韩剧一样冒着粉色泡泡,只那一瞬间,完全释然——噢,忘记和你们解释了,我的狗叫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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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10
包一凡四肢着地,臀部高高撅起,向佐蜘蛛爬,一双怪眼目光炯炯盯着大家,“我发现,国内这种底层互害是有历史传统的!”
众人,“从何说起?”
包一凡挪到一个女孩身边,一双怪眼盯着她,“比如,元杂剧《窦娥怨》里窦娥被无赖陷害,被昏官判死刑,结果窦娥临死许下三桩誓愿: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
最后三句,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恐怖。
女孩浑身鸡皮疙瘩,“怎、怎么啦?”
“居然没有一桩是具有逻辑关系的!或者针对自己冤情的制造者的!大旱三年,意味着责任由全天下其它无辜老百姓承担!”
众人,“也是啊……”
包一凡又挪到一个小伙子跟前,一双怪眼盯着他,“西游记里凤仙郡一节,郡守夫妻吵架打翻了供品桌,招致玉帝降怒,惩罚也是大旱,要鸡啄完米山,蜡烛烧断金锁才给降雨……”
最后两句,他的声音变得压抑、惊悚。
小伙子哆里哆嗦,“怎、怎么啦?”
“玉帝的报复比窦娥还没有逻辑!但特别有权任性特别爽!结果唐僧师徒到凤仙郡时,郡守一家好好的,老百姓十室九空!”
众人,“也是啊……”
“讲到这里,我已经有点胆战心惊了!”
包一凡回到中间,“在这两个故事里,上位者和下位者的想法出奇一致,都没有就事论事,权责对等,出了事儿受了委屈,都要全天下的人给我付出代价!哪怕大旱三年、白骨遍野,也要把心里的气发泄出来!”
众人,“也是啊……”
“社会,我们所谓公共领域,只是一个许愿撒气的厕所,从来没有获得真正的地位并受到呵护!对于构成社会的其它人,上位者不在乎,失意的下位者们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