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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守祭32 曹公之偶 上

现在回头想想,从朱简提议讲鬼故事以邪引邪开始,各人之间就有股子若隐若现的诡异感。

闫欣自己就常年浸淫在这种氛围当中,甚至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会故意制造出一些诡谲的氛围来恐吓一些她难以攻略的对象。

祭天台建成之后,整个大魏都弥漫着一股迷信的气氛,这也为她办事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但仔细想想也知道,这种氛围不可能是专门为她准备——而是上位统治者为了统治的目的才刻意创造出来的。

作为统治阶级的朱简,在这方面绝对是不输给她的行家。

但是故事,并不是说给偃偶听的。能听得懂他原本要说出来的,只有人。

所以,他所说的以邪引邪并不是他之前解释的那样,只是针对天机阁内的偃偶。

他要针对的是跟他一起,刚刚进入天机阁内的这一群人。

再者,朱简做事连尤乾陵都要称赞一句细致有手腕,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带进天机阁的曲老什么来历。

他是故意将人带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藏身在这一次进天机阁内的某个人。

那么这一趟的守祭人选当中,哪里让人觉得突兀呢?

闫欣细细琢磨。

忽然视线定格在了云天奇的身上。

对了……最后活着的云家人是不是多了一点?朱简……好像前阵子刚在伙同锦衣卫围剿兵马府中落了下风了吧。

那段时间云长青带着祭天台的人进京朝暗市下手,是趁虚而入,还是别有目的?

——

别庄内,崇明帝面前跪着云长青。

云长青正细细地将祭天台巡卫们的遭遇一五一十地朝崇明帝汇报。

“陛下,微臣发誓,那些偃偶当真是第一回出现在祭天台。这三年内,至少微臣是一次都没见过,因此对这些东西毫无防备,否则也不至于……”

他满面懊悔,配合着话中的有理有据,看着似乎相当诚心。

崇明帝长长地吸了口气,低声道:“说清楚,是在外面一次都没见过,还是什么都没见过。”

云长青伏身在地。

“微臣只在天机阁内见过,这件事在守祭之前的宴会上,微臣也同太子殿下一行人提起过,否则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这等背离常理之事。”

崇明帝嗯了声,说:“确实,天机阁内现在还有不少这样的偃偶落在里面。不止你,朕也以为这些不过是陈年之物,而岁月流逝总会带着这些恼人的东西全数消失。”

“但,现在看来。恼人的东西并非是这些死物,而是人啊。”

云长青做出一副疑惑的沉思模样,闻言道:“陛下的意思是……有人在做这些东西?可会做这些东西的人不是已经在三年前……死了吗?”

他的话中带了一点试探和疑问,但丝毫没有任何对答案的恐惧,而是在其中藏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兴奋。

崇明帝道:“人有没有死?这是你们办的事,你们自己清楚就行了,朕不插手。”

云长青恼道:“周知尧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该除之人还有漏网之鱼。一定是这些人纠结成团,前来寻仇了。”

这就差补一句周知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崇明帝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还配合着叹息道:“是不是现在还两说,话不能说这么死。”

他若有所思道:“偃偶终究只是死物,只要斩杀操控者,这些不过就是些废木头而已。朕三年前就将祭天台全数交给你,这里的事朕也不会插手,你只管自己处理就行了。”

云长青拱手道:“陛下说的是,可这些偃偶杀伤力太过强大,我们巡防的守卫血肉之躯,无法与之抵抗。”

崇明帝道:“不用正面跟这些东西对上,打不过就守着。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躲在里面的人也该出来了。”

他眼中露出些许压不住的寒光。

“到底谁是这些东西的操控者,马上就要知道了。”

云长青不再得寸进尺,低声道:“关本法原本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守关是他的长项。陛下放心,一个都不能跑出去。”

崇明帝点头。

“朕对你要求不高,做到这些就足够了。”

洪九将云长青送了出去,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回来低声说:“关本法已经将人带回来了,不过多带了一个。”

崇明帝微微皱眉,但马上又松快了下来,说:“带了谁?”

洪九回道:“云家那位常年远在西南郡的御史。倒也不是重要之人。”

常年贴身跟在自己身侧伺候的人当真用起来和他人不同,崇明帝对于洪九这种自己一个眼神他立刻就能接住他的问话这本事一直是最满意的。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只要洪九没做太过出格的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洪九见崇明帝只是笑着,便跟上来低声道:“奴家差了人在那边。虽说云祭师分身乏术,不过有周大人在,即便是再多几个人,应当也是万无一失。”

崇明帝笑了声,道:“还是你懂朕啊。这些人,一个两个总在想方设法在朕的底线上试探。他们还是不明白啊……朕并不是在意朕的那点底线,让朕无法容忍的是他们的举动。”

洪九道:“陛下消消气,依奴家看这决定想必是殿下的手笔。郡王爷虽然一向胆大妄为,但总是身后有挂碍,不会轻易拿这些跟您较真。”

“奴家觉得这一趟对殿下来说当真是一次不错的试炼。也让那些臣子们明白,朱家人的手段。”

崇明帝这下笑开了,说:“说的不错。朱简虽然最近风格变化了些,但本性依旧谨慎。他想到了朕的心坎上啊。”

他低声喃喃道:“拿盛京当中一些怪力乱神的道听途说来引蛇出洞。云家送过来的牺牲品,倒也够格给朱简玩玩。”

“云家也该收一收啊,包括兵马府在内,手伸太长总是容易被人砍,”洪九含笑道:“父子连心,殿下能如此替陛下着想,倒也难能可贵。不过……奴家原以为殿下应该更大胆一些。”

崇明帝点了点他。

“藏了点东西,对不对?那是因为他心中有防备。”

洪九略微顿了下。

“难不成是因为尚在天机阁内的表小姐?”

崇明帝摇头:“他防的是朕。哎,孩子大了,第一个想反抗的就是头顶上的爹,这话倒也没说错。”

洪九一顿,没有吱声。

崇明帝扫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满地说:“前面还夸得劲头上,这会又不敢说了?”

洪九躬身,做小伏低状讪笑两声道:“您和殿下是父子,奴家一个外人,如何能说得了一家子的事。”

崇明帝啐道:“不想掺和就不想掺和,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这么好听。”

他沉吟片刻,又道:“你想什么朕知道,朱家从先祖那一代开始,就没什么父子父女夫妻情。谁心软,谁就是王座下的垫脚石。”

洪九声音轻了许多,温声道:“殿下不过是年轻人,气势锐了一些。日后他必然能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崇明帝却是没接这句话,他似乎想到了别处,神色游离,片刻后说:“时辰快到了吧,我们也启程吧。”

———

圣驾的銮车时隔七天再一次落在天机阁长阶下方,云长青还在后方和关本法守着牢房,这会时辰将近,台阶下却只有周知尧在。

崇明帝从銮车上下来,周知尧立刻上来前,卑颜恭躯地坠在后方,主动道:“几家人都极为担忧,臣做主让他们先上去了。”

崇明帝冷眼歪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却是关切:“爱卿七日都没回京?”

周知尧老实回道:“简家的小子进去了,没人在外边安排可不成。况且您也在这守了七天,微臣哪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崇明帝含笑道:“那怎么没去帮帮云长青。祭天台底下现在可热闹着呢。”

周知尧跟着玩笑道:“云大人手中可是有兵之人,微臣一介文官,这身板也就够给陛下挡挡刀剑罢了。”

崇明帝就吃他这副会来事的调调,哼笑了声,道:“罢了,随朕上去接人吧。昨日太子传话过来,今年这一趟守祭状况不好,正好你在,朝中之事就由你去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跟在他身后的洪九不由得赞了一句,心说不愧是他们的圣上,这责任甩得高明得无人能及。身为礼部,与祭天台各方面都有牵连的掌权者,他就是最好的替崇明帝担责的棋子。

周知尧愣了下,有些为难,道:“这……”

崇明帝迈步上了台阶,跟洪九一边谈笑着往上行走。

周知尧听着他们谈论天机阁内的情形,谈论此时在祭天台下方正在对付的偃偶和祭天台巡防队,以及马上就要从天机阁内出来的那位疑似主导那些偃偶的幕后黑手。

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现在再去寻找避祸的方法,已经来不及了。

周知尧漫步走着,沉思片刻后思绪被打断——七日守祭终点的钟声在祭天台上方的观月楼里沉重地响起。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帝王一步步往上,再随之往上一点点看到了早就候在门口的守祭人选的家属。

良久后,他转而哼笑了声,脚步刹那间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