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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君卿留了刘文卓于府中用膳。

待这人走后,他方回了房中午憩。

待他起时,唐刃让人给带来了消息,今日公务繁忙,晚膳不必等他了。

君卿心知是为何,他让唐安出去一打听,果然,城外十里处的河边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秀水阁的人虽然换了埋尸之地,可却瞒不过唐刃。

一时间,京中再次流言四起。

虽说唐刃传了话让君卿不必等,可君卿还是等到戌时过半。

唐刃回府后,见府中灯火通明,而那人正等在侧厅。

唐刃不由得心间一暖,或许这就是成家的意义,无论在外忙碌有多晚,归来时总有妻子在等待。

如今他与人家把日子过上了,心中暗自欢喜,却全然忘了,他此时还无名无份呢。

唐刃坐下便轻声开口:“不是让何鸣传了话,不必等我。”

他口中的何鸣是他手下的金羽卫之一。

君卿立刻便为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柔声道:“等一等也无妨。”

见唐刃回来,芸娘母女将膳食端来,一一摆放好。

天热,人的胃口难免不佳,君卿晚膳多是一些素食,肉类是唐刃所喜爱的。

唐刃先是喝了一口茶,方道:“先用膳吧,往后再有如今日这般,不必等我,先紧着自己的肚子。”

他说着话,拿起手边的银勺,为君卿舀了勺金玉满堂。

这道菜是用青豆与菱实粒再配以虾仁、玉蜀黍炒制而成。

色泽丰富,看着极为喜人。

君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微微颔首:“今日那人寻来府上,果然不出你我猜测,他夫人确实是在其中。”

言罢,君卿低头小口用膳,自幼习性,他用膳时动作极为雅致,仅仅只是勺尖放入口中,牙齿不会与银勺碰触,免得发出不雅之声。

闻言, 唐刃开口:“仅他一人,不够。”

他看着君卿用食的动作,忍不住勾唇,再看一眼啃的满嘴是油的玫瑰,嫌弃之色在眼中闪过。

将口中食物咽下后,君卿才微叹了声:“那些姑娘已被毁去容貌,有些甚至已经腐烂的不成人样,想要找寻到家人谈何容易。”

“我已让人暗中去打听,能不能找到,且看天意了。”

唐刃也是深知这一点,这些姑娘都是被掳来的,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早就没了,死后又是毁去了容貌,若不是极为亲近之人,又怎能认得出来。

再者,这京中,能与她们极为亲近的,恐怕只有那些恩客,那些人,又怎会为她们发声呢。

所以他在发现那些尸体之时,便传信回了安乐县,命令唐丁、唐丙二人扮作寻亲的兄弟,由安乐县向京出发,一路上选择偏僻的村镇而行,打听可有女子失踪一事。

他说话之时,目光始终柔和的看着君卿,明明已是腹中饥饿,却不急于用膳。

被他如此盯着,君卿脸上微臊,他夹起一块软烂入味的炖肉放于唐刃碗中:“明日又到了问诊之日。”

唐刃开口:“明日我正好休沐,与你一同。”

他言罢,同样用起膳来,只是动作不免也轻柔起来。

二人相处的久了,习性总是不免贴近。

“好。”

君卿笑盈盈的又为他添了一块。

随后托腮看着他。

唐刃面无表情的将口中的肉咽下,随后不动声色喝了口凉茶,再次夹起碗中的那块。

入口软烂苦涩,很好,手艺有进步,至少熟了。

见他将两块肉都用了,君卿眼中笑意更浓:“如何?”

唐刃倒真是仔细品鉴了一番,方道: “十分软烂。”

君卿一听,兴致来了,当下便将手中的筷子伸了过去: “我尝尝。”

唐刃拨开他手中的筷子,轻声开口:“太晚了,油腻之物,于你不易消化。”

君卿看了一眼那油汪汪的肉,最终还是打消了想要尝试的想法。

唐刃是习武之人,应当多食荤腥之物。

唐刃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挑出软刺,方置于君卿唇边。

君卿顺着他的手吃下,这鱼肉上裹了酸甜的汁,合他胃口。

唐刃知他喜欢,一边挑去鱼刺,一边道: “秀水阁已经怀疑出了内鬼,决定清扫阁中所有人。

我让唐忠撤了,你那药给他用用,换张脸,让他换处地儿。”

“嗯。”

君卿轻声应下。

时辰不早了,二人很快用过膳食,各自回房中洗漱。

待到时间差不多之时,唐刃方来到君卿房中。

他人未开口,便已经拿起搭在衣笥上的棉布,为君卿擦拭尚在滴水的长发。

君卿刚从水中出来,他穿着里衣,那张玉颜未有遮挡,额间辛夷花旖旎生姿。

唐刃几乎每日都是卡好时辰进来,他从先前的忸怩不安,到如今已然适应。

晚间虽不如白日酷热,却也是让人浑身不舒爽的。

君卿一只手持着蒲扇为自己和唐刃送来凉风,见屋里的冰块化了一半,他道:“一会再让唐安送来些冰,你今夜不必陪我。”

唐刃抚摸着手中细滑如同丝绸长发,轻声开口:“冰块虽凉爽,不可一直近身,这样容易风寒,你是大夫,应当比我更清楚。”

君卿抿唇不言,好一会儿后,他声若蚊蝇:“今日本就晚了,你如此来回折腾,怎能睡得好觉,便留下吧。”

唐刃动作未停,他像是没有听清:“嗯?你说什么?”

君卿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再次低声开口:“你今夜便宿在这儿。”

可随后,他声音一紧,补充道:“只可同榻而眠。”

唐刃嘴角泛起的笑意愈深:“好。”

夜间闷热,他每晚都是守在这儿,待子时后离开,那时已经入了凉,君卿也好睡的安稳。

他扇子一摇几个时辰不嫌累的慌,君卿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的拒绝之言这人完全不听,他又怎好折腾着他每日来回跑,想着两人总有一日要成亲的,他便主动提及。

此事也是他思考了良久,今日方鼓足了勇气开口。

君卿言罢,垂着头不敢去看唐刃,自然未曾发现他眼中的狡黠之色。

今夜君卿允他可同榻而眠,他日便可拥着人睡。

如此一来,离成亲之日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