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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住差人去查证,众人一时间便只能在大堂中候着,一刻钟后,查证的捕快方回。

他立于堂下,拱手开口:“禀大人,冯三所言属实,属下问过源香楼的老板,那老板说冯三确是他店里的伙计,家中也确实有一腿疾的老娘。”

胡不住一拍醒木:“如此,人证物证俱在,堂下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武长海把头一叩,高声喊道: “大人,草民冤枉。”

可他刚开口喊冤,那刘汪氏便悲泣:“求大人还我相公一个公道。”

又加之抱着个孩子,显然是示弱的一方,倒是惹人怜悯起来,堂外围观的百姓不免开始议论,对这孤儿寡母泛起心疼之意,对君卿二人倒是唾弃起来。

毕竟如今的情况来看,确实算证据确凿。

倒是有受过君卿恩惠的为他辩解一二,奈何人微言轻。

听着堂外议论纷纷,君卿面上丝毫不慌,淡定开口:“刘夫人,我且问你,你确定这幅药是出自我寿和堂?”

刘汪氏闻言毫不犹豫点头:“自然是。”

君卿又问她:“你确认你相公是吃了此药而亡?”

刘汪氏自然是点头,她今日若是不咬死此事,谋杀亲夫的罪名,她可承担不起。

见此君卿勾唇,拱手朗声道:“大人,刘宏是死于马肠苋之毒,这副药中可没有马肠苋,大人请仵作一查便知。”

刘汪氏一听明显愣住了,她慌乱的看向高堂上的胡不住,随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向人群,目光搜寻到一灰衣之人。

那人心中暗自骂了声蠢货,眼神示意她淡定。

刘汪氏压下怦砰直跳的心脏,强装镇定开口:“我相公是吃了你开的药死的。”

她说着用力掐了下怀里的孩子,那孩子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爹爹,吃药,肚子痛!”

这孩子也就不过韶年,如何会撒谎,众人听到他的话,心下越发是信的。

胡不住心知绝不能让仵作验尸,他心里暗骂君卿多事,今日他若是不多嘴,判也只会判武长海出售假药,害人性命,他一个大夫,又承担不了主责,若是一直装死,也就应付过去了。

可如今众人,他看着骑虎难下,只得下令道:“丁海,去传仵作前来。”

他一下令,原本站在他侧下方的一名捕快立刻出行,躬身道:“是。”

只是在走之前他多看了胡不住一眼,两人眼神暗中交流,以为无人察觉,却尽在唐刃眼中。

这出戏他早就看明白了,这县令显然是被有心人收买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恐怕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治罪他,别的人他不管,这小大夫他可要护好了。

不多时,一灰发布衣的老者随那名叫丁海的捕快一同过来,二人同时对胡不住躬身行礼:“大人。”

胡不住一指堂下尸体,又指了指面前的那包药渣开口:“你且看看,那人是因何而死,可与此药有关。”

身为仵作的老者点头:“是。”

他走到尸体边,蹲下身来仔细查看,看过眼鼻手口后方起身走到公案桌前,先是捏起药渣在手里仔细查看,又看过药方后,方道:“回大人,此药方是用于治疗喘症,药方并无问题,可这药却有问题,这其中有两味药材有假,与另一味药材五味子相冲,又加之此人患有喘症,相冲之下,要了性命。”

老者话音落下,胡不住猛的一拍醒木,怒斥道:“堂下尹青,如此你可还要狡辩!本官劝你二人从实招来!”

君卿冷笑,心下未觉愤怒,只觉得可悲,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敢如此颠倒黑白,置天辰的律法于何物。

他不相信堂堂一个仵作连马肠苋的毒都看不出来,分明是与那狗官通同一气。

“我二人从未做过此事,自然是不认,此人所中乃是马肠苋之毒,他眼下出血,口鼻腥涩,十指指甲呈现土木灰色,如此明显的马肠苋毒之证,敢问这位仵作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仵作一听君卿之言,当下反驳:“休要狡辩,老夫做了一辈子的仵作,如此简单的死因会看不出吗?”

只是他还真的看不出来的,马肠苋剧毒,又极为罕见,若不是熟识药理,他人还真的很难知道。

只是他年岁为长,又有仵作这一身份,说出来的话自然让人信服。

“那就请大人唤别的大夫前来。”君卿说道,这城中并不只他一个大夫,除去万安堂与寿和堂,自然还有别的有本事的大夫。

“大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传何人,便传何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若是再不认罪,可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胡不住已是懒得再同他多说,他收了银子,只想尽快结案,这样耽搁下去,惹的那位大人不满,他没得赚不说,恐怕还会受罚。

二人都明白,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的,见他二人态度强硬,胡不住当即下令:“来人,给我上刑。”

见此唐刃立刻就要动手,却听堂下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好一个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