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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县。

天色尚未暗下来,万隆客栈内走进来三人,其中一人上前叩了叩柜台,声音粗里粗气的问道:“掌柜的,可还有上房?”

掌柜的忙抬头,见是个白面大汉,这人身高体壮,一双吊梢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他忙点头:“有,有的,客官住店啊?”

那人一拍柜台,不爽斥道:“不住店,来客栈难不成是吃饭。”

见他这般凶样,掌柜忙陪着笑脸:“您三位要几间?”

那人伸出两根手指,掌柜的忙把房牌取下来,双手奉上后:“好嘞,天字号客房两间,七十文一晚,两间一百四十文。”

壮汉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下:“不用找了,上些饭菜,照顾好门外的马。”

掌柜的眼前一亮,笑眯眯收起银子:“好的,您放心。”

随后他叫来店里的伙计:“福子,带三位贵客上楼。”

叫福子的伙计一听脚步轻快地走来,弯腰对三人开口:“客官,您诸位请上楼。”

三人跟着他到了二楼,福子推开挂着天字三号字样的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声道:“客官请。”

他侧身站在门外,待那三人进去后才把脚跨入屋内,继而开口:“这便是天字三号上房,边上是四号,有事您叫一声,小的马上就来。”

说完等了片刻,见那三人没有反应,这才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那三人进屋后,一人坐下,另外两人左右看了看,确认不会隔墙有耳后,身材瘦弱些的那个才开口:“大人,我们已到达安乐县,是否要传信给白护卫。”

被他称作大人的男人看着年岁不大,上唇处却蓄着整齐的胡须,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之气。

一身黛蓝色圆领广袖长袍,仅在腰配了条同色丝绦,尽显儒雅。

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顾长飞。

顾长飞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颔首。

问话那人立刻动身离开,屋里只剩下两人,壮汉看着人高马大的,却是个心细的,他把床铺挨个检查一遍,又收拾整齐,这才站到顾长风身边一言不发。

顾长飞见他这样,只得开口: “童冲,我说过,出门在外,不必如此,坐吧。”

童冲瓮声道:“属下职在保护大人,自然是要寸步不离。”

顾长飞无奈道:“那你也不必要如此贴着我。”

童冲默默往边上挪了半寸,顾长飞知他性子,索性便不再开口。

很快,那名叫福子的伙计和另一名伙计端着饭菜过来,一同上来的还有热茶。

看见屋里只有两人,他也装作没有看见,把饭菜一一放下。

那两个伙计走后,顾长飞方道:“行了,坐下,我们先吃,给叶文留些。”

听到吃饭,童冲咽了下口水,目光在那盘烧鸡上面瞥过后,便干脆坐下,还不忘抱拳:“谢大人。”

他说完看着自家大人动了筷子之后,才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两人吃到一半,先前那人回来,也没有犹豫,立刻就加入了。

等到三人都吃饱喝足,才让伙计撤了残羹碗筷,又上了热水洗漱。

原本顾长飞是打算自己独自一间房,另外两人一间,但是童冲个一根筋的非要在他房里打地铺,说是到了这边不安全,自己必须要贴身保护他。

犟不过他,顾长飞也只得答应,让人睡在自己房里。

到了半夜,童冲的鼾声震天,顾长飞根本就睡不着,他抱着被子幽怨的坐在床上,总算明白叶文先前看他那一眼是何意了。

正当顾长飞忍无可忍,想要一脚把童冲踹起来时,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人推开,一身黑衣的白禾翻了进来。

与此同时,正酣睡的童冲猛地睁开眼睛,他抱起放在身旁的大刀翻身站起,刀还未出鞘就被顾长飞阻止:“住手,自己人。”

童冲这才站到一边,顾长飞惊讶于白禾会在半夜过来,他一边往脚上套鞋,一边开口:“你不知道半夜擅闯他人卧房,是会被当做贼吗!”

“主上有令,我同你前去悬山县。”白禾今日戴着个银制的半脸面具,声音还是那样对谁都冷冰冰的。

顾长飞随意应道:“知道了。”

随后他又问白禾:“小悬山的事,你查的如何?”

白禾道:“那只是一群普通的山匪,贡银之事与他们无关。”

顾长飞闻言思索道:“如此说来,王爷说的没错,果然是有人想要将此事推到他们头上。”

他此次前来其实是带了剿匪的密令,是要随便找个理由带兵攻上小悬山的,如今贡银之事与他们无关,再上山剿匪,便是浪费时间。

有人刻意把他往这上面引,目的应当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此看来,那笔贡银想来还没有离开江州府内。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连上贡的官银都敢抢?

顾长飞一副沉思的模样,白禾忽然干巴巴的开口:“贡银之事劳烦少卿费心,在此期间白禾听凭少卿调遣。”

闻言,顾长飞像是见了鬼似的打量着白禾,这人可是王爷那群家将中最拽的,对他人向来都是冷脸,今天这是怎么了?

被他这样的目光打量,白禾面具下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却觉得不自在,他冷声道:“主上吩咐。”

言下之意,这话是他家主上让他说的,可不是他的本意。

顾长飞见此勾唇一笑:“既然是王爷吩咐,顾某可就不客气了,不如白护卫今夜就在此宿下。”

白禾来此只是为了告诉他小悬山之事,话已送到,他自然不会多留,当下便道:“不必,明日巳时,城外见。”

他说完就顺着窗口飞了出去,身形如同鬼魅,顾长飞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像是好奇一般,他忽然问身边的人:“童冲,你与白禾比,谁武功高?”

童冲闷声道:“俺一介粗人,自然是比不得白护卫。”

顾长飞拍了拍童冲的肩膀:“我看也是,你的武功保护我就够了。”

童冲:“......”

他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嫌他功夫不如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