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方云开车回吉市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的陈胜武忽然语气沉重着问，右手还摇下一点车窗，将烟蒂夹在了车窗之外。
“陈主任，什么第二次啊？”方云全神贯注着开车，没来得及细想。
“上一次是股神经鞘瘤，这一次是腹主动脉的创伤性血管瘤，都是你发现的啊。”
“我现在有很多瞬间，都忽然觉得，以前我做过手术的病人，他们后面的转归，究竟都如何了。”陈胜武如此反思自己。
临床的病人，永远都不可能是绝对单纯的。
以前的陈胜武，很少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手术也就这么做了，但回想起来，以前可能无意中冒了多少危险，都是未知之数。
在无知的情况下，胆子是最大的时候。
“陈主任，那也未必，这样的患者，还是属于小概率事件，可能我也只是碰巧吧。”方云不敢骄傲。
只是觉得以后自己在处理病人的时候，务必要更加小心。
临床上，再如何谨慎和稳健，都不为过，把一切可能的危险因素扼杀于摇篮，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嗯，或许是吧，基本功扎实，还是好啊……”陈胜武忽然有点羡慕地说。
……
方云是开着陈胜武的车到了他住的小区后，才出门往自己租住的小区方向走。
距离并不算很远。
寻思了一圈科室里的分管和主管病人，都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方云就决定先回去把文章再修改一下，反正发表文章是水磨工夫，也是要慢慢来才行的。
时间如水。
一晃，一个月时间，就波澜不惊地过去。
将近八月份的七月末这一天，方云从经开区医院做完了最后一台会诊手术后，就与这边的洪主任作别：“洪主任，后面如果还有手术安排的话，您可能就需要给胡主任打电话了。”
“我会出去进修大概半年时间。”
“方医生，还是您爱学习啊，照我看来，方医生你的技术水平，哪里需要出去进修学习啊，在我们湘州，已经算是这个了。”洪主任个子不高，肚腩很大，就连手指也挺粗，一边往手术室外走，一边竖起大拇指。
方云在经开区医院虽然从来不吹嘘自己有多牛逼，但是洪主任却自行知道了方云其实是非常厉害的。
虽然说，方云偶尔自嘲，上一次代表医院出去做病例分享交流时，差点就下不来台。
可洪主任知道，能够去作为医院的代表做病例分享，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和能力的象征。
能够被医院放出去交流的，一般都是比较优秀的门脸。
“那没有，洪主任，您谬赞了，要学习和可以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的。”
“洪主任，您也别远送了，我自己下去，开车也就走了。”方云这般回道。
洪主任便只是给方云塞了一个信封，然后就说：“方医生，你的那个肩袖缝合神器，已经又消毒好了，你稍微等一下啊。”
“好，谢谢。”方云苦笑了一下。
……
回程往小区的路上，方云一边思考着出去进修的事情，一边无奈地看了副驾驶位上，包装好的那个缝合器，内心呈现出苦笑。
他本以为啊，自己捣鼓出来的这种神器，会在病例分享交流的时候，被其他人稍微重视一下的。
可没想到的是，反倒是有两个主任医师还有一位教授问他，你搞这个东西出来，和普通的缝合比起来，除了节省时间，还有其他任何意义吗？
方云就无从回答了！
的确没有，就只是单纯的术而不是理。
且这样的操作术式，不会提升手术质量，只会节省手术时间。
当然啦，这些人也是看方云比较年轻，就没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就连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的朱教授，都给方云提点了一下，还是要多花些心思在提升手术质量上，而不是专注于提升手术速度上。
要论起提升手术质量，这难度可不小。
要么就是操作水平得到质地的飞跃，要么就是相应的理论水平有一定的突破。
不管是操作熟练度还是理论水平的突破，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也没关系，所以才要出去学习嘛。”方云给自己勉励了一句。
自己现在做出来的手术质量，又不是不能看，只是说，不能拿出来显摆而已，但拿出去，别人也不敢说你做得不好。
方云目前的手术水平，若是还被说成是不好的话，那么你评论方云的人，你就得考虑一下，你自己当初到达方云这个水平之前所做的所有手术，属不属于你是该死的人这么个哲学范畴了。
回了家，方云就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上次从汉市回后，方云也就是大端午的时候，回家陪家人团聚了一次，但这一次出去进修，估计就只能过年才能回家了。
外出前，得汇报一声。
而方云回电话的时候，老爸老妈与舅舅舅妈在搓麻将，似乎心情非常不错。
电话时，方云还听到了舅舅问什么时候娶儿媳妇儿的事情……
打完电话，看着手机的信息里面，已经给胡主任包括骨科的大主任等人都做了汇报，也与医院医务科的工作人员做了相应的交接工作后。
方云就索性把手机一放，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现在是八月份，汉市的八月份还属于火城季节，带过去的衣服，最多只能带到秋季，冬天的衣服，就只能再买了。
出去进修期间，医院里只会发放保底工资，进修的单位也不会发放多少补贴，所以属于是亏钱阶段。
但也无所谓，方云看着自己六十多万的存款，也够用。
因此，方云就先把行李都装好之后，再次看了看自己租的房子，断了水电后，就推着箱子，直接赶向了高铁站。
因为方云发现，其实从吉市坐高铁到沙市转高铁去汉市的票价虽然贵了不少，但是比较节约时间，就没有必要纠结两三百块钱的事情了。
一切都规划好后，方云就推着箱子，背着双肩包，坐上了往高铁站的网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