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你讲解得可真细致。你就不怕，快速地把我们讲会了，就没得事做了？”申涛开了个玩笑。
主要是方云一来的第一台手术，讲解的内容就非常干货，不掺杂一点水分，从手术开始到结束，每一步都力求详尽。
“没有了不更好么？申主任的操作和水平本就不差。是我赚着了一次当老师的瘾。”方云回，开着玩笑。
关节镜的操作，哪里只有这么简单，三言两语，一台手术就可以说得详尽？
今天的手术安排了三台之多，想必是申主任堆积了许久，才攒着今天一起做。
上一次的手术出现了意外，远不止申涛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估计是他做出了心理阴影，这才后续一段时间都不敢再上手做手术。
申涛则说：“方医生，第二台手术，还是一个半月板损伤，不过应该只要做半月板成形，到时候就让谢晋上台，方医生就先在台下指点一二吧。”
“好！”方云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这边的团队能成熟起来，他的挂机槽位，只需要挂个名即可，并不一定非要长期过来做手术。
如果申涛和谢晋早早学会，这更好。
手术周转期间，申涛与方云就先去了手术室的休息室休息，只是这休息的周转时间实在太久，足足一个小时，方云和申涛才再回到了手术室里。
这周转速度让方云觉得太tm神奇了。
不过申涛貌似早已经习以为常。
再次到手术室后，申涛就亲自与谢晋二人开始了消毒铺巾等操作。
嗯，一个小时的周转时间，还没开始消毒。
方云其实有些好奇，这之前到底是怎么周转的。
第二台手术，有了第一台的手术经验，且方云才仔细地讲解过，倒是进行得中规中矩，助手谢晋主治医师，除了没办法特别精准的评估什么时候该辅助做体位，但在申涛主任要求他做体位后，他还是可以配合得极好的。
而且手术不大，就只是一个滑膜切除外加半月板的成形术，再加上止血、清理关节腔，操作的流程，其实只走了三十多分钟时间，便告一段落，比第一台手术还快。
但其实，这台手术的操作步骤，比第一台手术要小得多，如果方云来操作的话，可能十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不必要磨洋工。
然后就再是进休息室休息了。
中途，就连谢晋都过来坐了一会儿，低声说：“申主任，你说我们手术室的工作效率，什么时候可以加快一点啊。”
“每一次周转病人，非要等麻醉医生把上一个手术病人送回病房后再回到麻醉室，再通知去接病人。”
“然后临时还要找一下家属，家属可能还出去吃个饭啥的，没有准备时间。”
“时间尽浪费在等上面了。”谢晋低声吐槽。
申涛也没办法：“那还能怎么办，我们不止和手术部的护士长提过一次，她不理你，就是这么个人，你能有啥办法？”
“这种事，只要院领导和医务部不要求护理部让手术部整改，就一直只是这样。”
方云转头，安安静静地吃瓜。
“院领导？院长才是她们磨洋工的底气吧。”谢晋嘟囔一声，没有丝毫办法。
方云一愣。
好家伙，这一个瓜可不小。
家族式企业的关系往来，在这里仿佛被阐述得淋漓尽致。
而谢晋和申涛，也没再深入去谈。
外科医生和手术室里的护理部，属于平行单位，医生和护士也不是隶属关系，手术室的手术部，只有医务科和护理部能够管，你外科医生叫破天，只要医务科和护理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就只能干瞪眼！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
申涛和方云三人才得以进行第三台手术，而这时候，时间已经翻过了中午。
本该是在十点半左右，第三台就要严格开台了的。
消毒铺巾，包脚的时候，申涛还说：“方医生，今天稍微辛苦一下，等手术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哈。”
“没事，肯定手术重要。”方云其实内心也在吐槽。
就这里的工作效率，下一次我还来不来都得另说了。
明明十二点之前可以结束的手术，非得在周转上，浪费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这里的护士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想早点下班吗？
虽然肚子有点饿，但方云也只能忍着。
毕竟客随主便，方云本来是打算去手术室的误餐室对付一下的，但申涛不允许啊，说什么也不让方云去手术室里吃。
那也就只能饿着呗、
“申主任，这一台手术，就只是膝关节清理吧？”
申涛点头，一边贴着皮肤贴膜，以及关节镜手术的防水接水袋子，一边说：“是的，方医生，应该时间不会很快，虽然里面的滑膜可能多了点。”
谢晋这会儿也上到了台上来，开始整理和清理关节镜的几条线和管子。
关节镜视野镜管，操作镜的线，进水管、出水管、吸引器管……
方云双手抱拳，虔诚地放在了胸口前，然后走到阅片器前，看了一下这个患者的核磁平片，瞬间人就稍稍有点懵了。
眼眶一瞪，瞳孔微微一缩之下，再仔细看了下这个患者的核磁。
方云的头皮隐隐一麻。
转头，快声问：“申主任，你平时都常规做色素沉着绒毛结节性滑膜炎的清理术吗？”
申涛这会儿，正在连接关节镜。
还没有开始破皮。
听到方云这么一说，里面有一串名字很长，他觉得颇为生疏的病种，但好歹有滑膜炎三个字，支持他的诊断没错，便反问：“方医生，这也是滑膜炎啊？”
滑膜炎倒是可以定性为滑膜炎，但这不是一种滑膜炎啊，申主任。
方云愣了一下，才说：“色素沉着绒毛结节性滑膜炎的关节清理术，是关节清理难度，不亚于真正的冻结肩清理术的，操作过程是极为复杂的。”
申涛和谢晋二人，暂时未动。
但是已经把尖刀以及充盈关节腔的生理盐水注射器等都准备好了。
见方云的态度迟疑，申涛谨慎了一下，问：“方医生，那还做吗？”
“做是可以做，正好我可以和申主任你学习一下。”方云笑了笑，倒是没拒绝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