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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源,卢慎是你杀的,对吧?”

“嗯”

“你认的倒是利落”

陈忆典看着她,为什么自己怎么也看不透阿源,她明明对自己很好,事事为自己着想。

陈忆源将瓷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拿起手巾擦拭着手上沾到的汤汁。

“姐姐不是都知道了吗?”

见她如此平淡的语气,陈忆典拧起眉头。

“你早知道卢慎喝多酒会去长亭上喝茶醒酒,便让人在他之前把鹤顶红混入茶水里,所以他才会在长亭上死去”

“姐姐真是聪明”

“是你急着杀了碧荷,否则我怎么会猜得到是你在操纵这一切呢”

陈忆典气息紊乱起来,为什么阿源一丝心虚都没有,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姐姐是怪我不该嫁祸给方鸿江吧?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只会害了他吗?不是我出手,也会是别人”

“我当然知道,可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的确是让我难过的事。

阿源,我不是你手里的木偶,我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你就算除了一个方鸿江,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方鸿江,反正我心仪之人绝不会是他们江国皇室的人”

见着陈忆典胸前不断起伏,看来姐姐是真的生气了。陈忆源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姐姐觉得自己是木偶吗?木偶是没有血肉,没有灵魂的。

“姐姐你是和亲公主,更是陈国的嫡长公主,你怎么到现在也没看清自己的地位,你——”

“那你看清自己的地位了吗!?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说出这句话后,陈忆典懊恼一瞬,她看向陈忆源,见她脸色果然冷得像块寒冰。

陈忆源看着陈忆典的眼睛,眸中晦暗不明。见对方有些慌乱和后悔的模样,她掩饰掉眼中暗涌的杀意,侧身拿过已经有些发凉的醒酒汤。

陈忆典见她也不说话,只默默转着手中的勺柄。

“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陈忆典知道庶出的身份肯定给她带来过不少痛苦,自己刚才的话,她怕是要多心了。

其实自己只是想说两人没有相互从属关系,都是自由的个体不应该被对方管束而已。陈忆典后悔刚才说话太快,阿源心思细腻,她会不会很难过?

“抱歉姐姐,看来是我让姐姐伤心了。你放心吧,今后我会注意的,姐姐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去做”

见对方的确没有多想的意思,陈忆典接过了醒酒汤。

边喝边抬眸看了眼阿源,见她只是柔和的淡笑着,陈忆典才放下心来。

虽然下毒栽赃之事让她气愤,可阿源到底没有伤害过自己,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陈忆典没办法因此便与阿源断绝关系。

不过她今后不得不多留个心眼,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陈忆典突然觉得阿源做的这一切不只是听从陈国皇帝的安排那么简单。

夜风借着窗口吹了进来,陈忆典哆嗦了一下才发现陈忆源穿得过于单薄。

“阿源夜深了,你穿得这么单薄可别着了风寒,还是赶紧回房去休息吧”

陈忆源接过空碗,缓缓应了声,上前去关上窗户。

不忘提醒她盖好被子后,陈忆源才离开。

陈忆典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她用力的叹了口气。

自己终究是无法过分苛责阿源,她也是因着自己才来到江国,又有陈国皇帝的各种吩咐,定然比自己承受的更多。

关上房门后,陈忆源站在廊上看着已经消失殆尽的月亮。夜风一股脑的吹拂过来,她伸出手感受着刺骨般的凉意。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享受着黑暗之中从四处袭来的凉风。回头看了眼陈忆典的房门,她漫不经心地敛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无情。

露水慢慢缠绕在叶片上,集聚的水珠折射出日出的倒影。

今日梁国使臣在鸿胪寺的饯行下离开了江国。

陆瑾延依旧站在最前端,林清栀示意其他人后退。

“东西我会转交给琮礼,只是你这边……”

“若是我成事还需依赖于一个女人,只怕是会扫我外祖的颜面”

陆瑾延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

林清栀垂眸轻笑,她也没反驳什么,毕竟若是他当真有这个本事,那对自己和琮礼只有好处。

见梁国使臣的队伍走远了,陆瑾延才进宫述职。

陈忆典醒来时还有些头痛,昨晚酒意上头她只记得半夜阿源在床边和自己说话,然后自己就没什么意识了。

看着花架上的盆栽,陈忆典拍了拍脑门,赶紧下床洗漱。

今天是师父给自己扎针的日子,陈忆典看着接近正午的日头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自己。

到了伊述小院门口,陈忆典都还有些头重脚轻。她看着没有红绳的门闩,开心的拍了拍门。

伊述见陈忆典跟猴似的冲了进去,无奈的轻笑。

“师父您去哪儿了?我那日去找您您都不在”

陈忆典见师父整理着银针,自己经期已经过去了,想来这次不会痛感那么强烈。

“你前两日不也没来吗?可是有什么大事?”

陈忆典赶紧拿过一旁的糕点吃起来,一副八卦头子的模样,侃侃而谈自己是怎么祸水东引救出方鸿江的。

伊述给她施着银针,听她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不停,如玉玦的手指敲了敲她脑袋。

“所以你就把酒言欢了?我看你是脑子都喝傻了”

陈忆典讪笑了笑,这都被师父发现了。

“我也是为方哥高兴嘛”

“你这么喜欢他,若是有此机缘,今后我可为你们证婚,如何?”

陈忆典脸颊顿时一红,羞耻的用双手捂着脸摇来摇去。

“哎呀师父您说什么呢!”

“害羞什么,你是我徒弟,我自然希望你觅得良人相伴”

伊述见她耳尖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伸手捏了捏,陈忆典更羞耻了。

伊述没管在软塌上扭动得跟条鱼似的徒弟,走到药柜旁捡着药材。

用剪子处理着草药,伊述思索着刚才陈忆典的话。虽然她没说全,可他大概也猜到了那位真凶是何人。

本想多与她说道几句,可毕竟她二人同居一处,若是产生隔阂,以他这徒弟的心思,怕是只有吃亏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