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要给将军们搞媳妇,并且急着到县城去营救弟兄的消息,很快像扎了翅膀一样,在全山寨传开来了。山寨的每个人都在传颂着总督的宅厚仁心,总督的形象在山寨人的心目当中又高了一块。更重要的是,很多人在交谈当中都说这样的山寨老大值得信任、值得依赖,甚至值得托付终生。自然这样的议论很快就反馈到了大龙的耳边。向他报告这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军师小五。
小五把这消息告诉大龙之后补充说道,“总督啊,这商量营救弟兄的事儿,只有咱们仨,你不会说我也没说,那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大龙不假思索地说道:“肯定是铜锁呗,他那把嘴怎么那么随便?”
小五又说,“我觉得也是。铜将军要是有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啊,山寨老大老二跟他一起商量的事儿,很快就传了出去。他可是总督的警卫呢,在总督跟前,嘴要是不严,这可是大忌讳呀。”
大龙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说:“此事啊,我找他,得让他说个清楚,并且要改,彻底改,还得让他认识错误,他要是不改也不认识,那就按山寨规定处罚他。”
小五:“处罚嘛,倒也没有多大必要,往后重大的事,机密的事,不让他知道,不让他参与就行了。”
大龙当即就让王闯去叫来了铜锁。此时小五已经离开。铜锁一进门,就神采飞扬的问道:“总督,你找我有何重要事要吩咐啊?”
大龙阴沉着脸,嘟着嘴,只是看着铜锁。这样的表情,令铜锁感到有些纳闷,也很不解,就问:“总督遇到什么事儿了?”
大龙这才开口说,“你说我会不会遇到事?遇到啥事你应该知道吧?”
铜锁一脸茫然的摊开双手说:“总督,你这话莫名其妙啊,我感觉你好像在生我的气。”
大龙说,“是,我是在生你的气,我不高兴,很不高兴。昨天你在这里跟我和军师商量营救那个弟兄的事儿,当天外边就疯传开了,我和军师都没出去说,那谁说的呢?你得说清楚,不然,就是你说的。”
铜锁这才恍然大悟,就笑了笑,说到,“哦,是这事啊,我本来今天就想来给你报告的,不错,是我在外边说的,并且是公开说的。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总督你想知道么?”
大龙右手唿地一下,从上劈了下来,说道:“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只想说,你这样做非常错误,我非常生气。你还是我的警卫啊,又是个将军,排位排得还这么靠前,我是如此的器重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嘴就这么不严?保守机密,这点你都做不到?”
铜锁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等大龙不说了,他才低声问道:“总督,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你先不要生气。”
大龙长叹了口气,道:“那你就说,快说,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铜锁说道,“说实话,这事是我有意为之的。你在梁山的时候,可能没有了解过我的情况,我也至今都没说过。其实我从少华山的时候,就一直是史进头领最贴心的人。我一直跟着他,他把我视为他的知己密友左右膀臂,他之所以在你家令尊要找一个看管你的人时,就把我推荐给令尊,就是因为他最信任我,他认为只有我才能做好令尊安排的事,也才能保护好你。那,总督你想吧,如果我是那种嘴不严甚至很随便的人,办事不牢靠的人,没点头脑的人,史进头领大概也不是傻瓜,你家令尊更不用说。我说这些,并不是摆我的老资格,我只是想说,我的过往总督你不了解,那么我既然有那样的过往,为什么这一次要办这么一个在你看来是拙劣的事,或者笨蛋做的事呢?”
铜锁瞄了一眼大龙,见大龙虽然怒气冲冲的样子,但那眼神明显对他的话挺有兴趣,便接着说:“其实我就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我就是想让大家通过这件事知道您如何的重情重义,如何的关心他手下的弟兄,尽管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兄,并且这个弟兄跟你还没有任何的亲情关系,你却因为他被抓了,如此的焦急,急着要去救出他来。第二个目的,我就是故意的放风,一则要看一看咱们山寨内部有没有人会给外边通风报信,若有,咱就得高度警惕,并且要找出这个人,因为你若不找出他来,他就会祸害咱山寨;再者呢,若是有人通风报信让官府知道了,官府就会增加戒备,就会高度的提防咱们,可是他们提防来提防去,忙活半天,咱们毫无动静,他们就知道这消息不真,往后他也就不会再信这种消息,并且对咱们的提防和戒备呢,也就慢慢的放松了,并且哩,官服知道咱只说不做,以为咱无能,他也就不拿着咱青崖寨当回事儿,到那个时候咱们就来一把大的,不但把那个弟兄救出来,还要弄到兵器和大笔钱财。这就是我的想法,你若觉得我错了,或者觉得我违犯了咱们山寨的规矩和纪律,你可以让铁拳督察长,把我抓起来,让我做禁闭也行,甚至按照咱们山寨的规矩,判我的刑也行,我都认,只要是总督您说的话我都听。我这辈子前二十多年,有八年是跟着史进头领,往后的日子我就跟定你了,一切听你的,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所以如果你愿意拿着我作为一个典型来警示他人,教育他人,那你就处罚我吧。”
大龙一听,这心里顿时如翻江倒海,不禁就想,幸亏自己跟铜锁熟悉、且没有很大隔阂,叫来先这样问一下,若贸然让铁拳去处理,不但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而且会损失一个真正的人才,还会寒了许多忠于自己之人的心。他明白了铜锁的这一番苦心,也深深的折服于铜锁这种巧妙的安排。他还没有很多的花花肠子,他也没有很多的心机,因此听完铜锁的解释,稍微一愣,接着就说,“哎呀呀,你看你看,我听说了以后,没想到这么深,错怪你了,你呀,年龄比我大,是我的大哥,在梁山上我就这样称呼你,你永远是我的大哥,我向你学习,从你这里我学到很多东西了,以后还望你多多提醒我,那么这样,我找你来谈的这个事,咱们到此为止,你也不要怪我,我年纪小,许多事儿不明白不懂的。”
铜锁摆出一副大咧咧不在乎的样子说,“哎哟总督啊,我要是怪乎你,那是我的不对;你是总督,我是你的警卫,也是你的一个将军,那朝廷里讲君君臣臣,在这山寨里,你不就是君,我不就是臣吗?我既然是臣,那您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让我死我都在所不惜,拿我的头去交换什么,只要对山寨有利,对你有利,我无二话,我会伸出脖子甘心情愿让你把头割去。”
大龙已经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眼眶热热的,似乎要流出热泪了,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天,才抽了一下鼻子说道:“铜锁啊,咱们两个相处也已经一年半多了,你我的为人彼此都了解,往后你多提醒。我需要你做的事儿多的很,只希望你呀,别忘了初心。咱们真心实意的团结在一起,要像亲兄弟一样。”
铜锁说,“总督你放心,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这颗心呀,你可以扒开看看,那绝对是鲜红鲜红的,忠于总督的初心永远都不会变。”
铜锁走了,大龙望着铜锁的背影,不禁想到了小五对他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此刻,他竟然对小五有了一种反感,不禁想到了在梁山上,他的老爹曾对他说:“你还是个毛孩子,你懂什么呀,这江湖上的事儿,复杂的很,也乱的很,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你如何跟他们打交道?你又如何能赢得他们的信任,这你懂吗?你还去当什么头领。人家恭维你当头领,你以为是奔着你吗?是奔着你爹我!你以为当一个头领就那么简单吗?闯江湖的人,就不能一张脸,一张面孔闯江湖注定是死路一条。你爹我这么多年,都知道我礼贤下士,待朋友慷慨大方,善于急人之难,常救人于水火之中。不错,我都是这样做的,可是我对那些针对我的、坑害我的、对我不利的,我也是毫不客气的,只不过我采取的手段和方法是多样的,我不可能跟人家当面锣对面鼓,我只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得做得滴水不露。这些你懂吗?你呀,早着呢,就我跟你说的这一点点,你学上半辈子都不一定能学会,更不用说你能精通能用好了。”
大龙又想起,有一次史进和刘唐在一块儿说话,他在旁边听着。那刘唐说史进:“兄弟,我跟你说,你的本领比我高强,你的武艺也比我高强,可是你在梁山不一定比我更吃香,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给你相处几年的时间了,我看到你的身上有个毛病。”
史进听了就站起来说,“你说我有啥毛病,我知道我有毛病我会改的。”
刘唐说,“你在关键的时候心太软,做事不果断,犹犹豫豫,并且有的时候你看人也不是很准。你看我,一头的金发,高大粗壮,看着就粗啦巴几的,我还没有学问,我是大老粗,可是我的心并不粗,论看人识人呀,嘿,你史兄弟呀,说实话我不服你,你还真不一定比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