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青云
也就是说，大乾王朝之上四大门派，应该像是四个大集团，有一个总部，然后在各个山头上开设“分公司”，不同的山头有自己的洞天福地，有什么护山法阵之类的，同时分管山下的区域，招收弟子就在自己的地盘上，来回也方便，当然如果有什么大事的话，不同的山头内部应该有传送阵，很快就能跨越数千数万里的距离集合……
这一切都是罗星根据自己的阅读观影经验做出的推测，只要有机会进入仙门，大概就能打探清楚。
跑完阳河郡这一百来个县，冬天差不多也该过去了。
三年多以前，罗星还是个凡人之身，为了过冬而寻找机会，现如今罗星已然成为一位武林小高手，虽然还完全没有摸到修仙的门槛，但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里往来行走，也基本无惧严寒了，体内不断循环往复的内力，在夏天能为他降温，在冬天为他保持温度，而且，他已经能像当初练习后天吐纳一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维持内力运转不休，只是说盘膝打坐心无旁骛的话，效率会高一些，日常生活中自动运行就像挂机，效率低很多，但也聊胜于无。
根据罗星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也好，修仙小说也好，内力是来自于天地之间的灵气，颇有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意思，但至少人是会累的，不可能一直在那里修炼，就像玩那些自动挂机游戏一样，至少总有得消耗一些别的能量，比如精神力啥的，但罗星很是诧异，感觉自己就像一台永动机，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时候也会累，那时候功效就会低一点点……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金手指——罗星暂时这么安慰自己。
当然，如果有一天他了解到真正的修仙者其实也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运转功法，吸收灵气，他也不会因此受到打击。
大概这就是修仙界的本质——都到了修仙界，什么物理法则能量守恒之类的，大概也不完全适用了……
罗星在按照自己的路子继续前进，而阳河郡的武人圈子却也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有那么一个来自南方，武功不弱的镖师，在这个冬天里异常的活跃，惊动了一些本土的镖局。
虽然是紧挨着京城的郡府，但阳河郡的经济实力其实不怎么样，尚武之风倒是比南方那些郡县更浓郁一些，所以，罗星那种不争不抢的心态，和在帝都乾元城时一样，不管用。
人家就是容不下一个外来人抢饭吃，哪怕罗辛自认为只是捡了一点他们掉下来的面包屑……这么说有点轻视自己的感觉，不过嘛，无论是混迹江湖武林，还是走修仙之路，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太过于看重并不好。
当然，走上修仙之路，后各种资源还是要规划一下，只是现在不用太在意。
于是，罗星仍旧选择了退避，尽量不跟这些地头蛇发生太大的冲突。
可惜了，修仙界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它的法治甚至都不如穿越前的地球靠谱，而一味的忍让，也并不会让对方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善意，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于是乎，冬天的后半段，罗星都在跟这些本地的镖局势力捉迷藏，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狼狈。
好在，这些地头蛇依旧不是铁板一块，所以只要在不同的县府之间来回转移，他们一般也不会跳出自己的地盘，到别的镖局势力范围内大张旗鼓搞行动。
而且大冬天的本来活儿就不多，很多镖师也并不是有内力的高手，没法组织大批的人手围追堵截，罗星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压力。
甚至于，在不停的奔逃之中，罗星的内力流，已经从毛线粗细增大到了输液管粗细，更是不惧严寒……
一直到新岁佳节，开春时分，罗星终于安顿下来，在阳河郡府安安稳稳的住了两个来月，等到了青云门前来招收仆役的修仙者。
这会儿刚开春，很多土地都还没有耕种，但实际上阳河郡这边的耕地面积和土壤都不如南方各郡，所以还是有很多平民愿意进入修仙门派，当个三年五载的仆役，所以前来应聘的人还挺多的，当然，青云门那边要的人也不少，名额足足有十来个。
阳河郡这边民风尚武，说白了也就是有那么一点彪悍，郡府这边还是派了不少兵丁前来维持秩序，反正也就小半天的事儿。
这一次，罗星不是维持秩序的兵丁，这边的老百姓也没有排队的好习惯，修仙者还没来呢，就已经挤成一锅粥了，就差没打起来——兵丁们的作用，大概就是阻止他们打起来，但也仅此而已。
罗星就算是身怀高强内力，外加轻功了得，也没办法轻易挤进去……
修仙者来的时候，排场倒是挺足的，御剑而来，飘然而至，倒是把在场的老百姓和兵丁们都镇住了一下——虽然这种场面不要说年年见，反正隔几年都能见一次，但毕竟还是稀罕事儿。
相比之下，罗星就淡定了很多，反正穿越前在影视剧里见得多了，游戏里都玩过，在龙泽县那边第一次亲眼看见稍微有点震撼，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于是他趁着大家伙愣神的功夫，施展开轻功，挤开人群缝隙，来到了仙门馆门口近前……
半空之中，几名修仙者到了约摸十多米的高处，纷纷甩动长袖，将飞剑收入袖中，同时双手背在身后，凭虚御风，翩然落下。
仙门馆的大门迎风而开，七名修仙者依次飘入其中，似箭矢般迅疾，又似鸟羽般轻盈，端的是潇洒飘逸到了极点，再一次看呆了众人。
大门再次关上，众人才回过神来，挤在前面的人忽然发现，队伍前端多了一个背着杆长枪的青年武者，纳罕不已，又不敢出声质问，生怕惹恼了里边的上仙。
罗星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站在前面，那些人也不敢挤过去，反正修仙者他们惹不起，一个武师他们也惹不起。
片刻之后，仙门馆看店小二将大门拉开一条缝，低声喊道：“进来三个人。”
这就算是招聘面试开始了。
罗星当仁不让，后边的人似乎是相推搡争抢了一番，直到有两人挤出来，三人一起进了门。
小二把门关上，里边却并不昏暗，因为另外那一头有个天井，七名修仙者就在井边，当中一人坐在椅子上，余其六人站在两边。
当中这人是个清瘦老者，须发皆白，颇有仙风道骨之气。
罗星打量着老者，老者也在看着他——其余俩人都是低着头的，只有罗星敢抬头。
实际上，包括这七个修仙者以及店小二都在看罗星，而不是说他有多胆大，有多冒犯，敢抬头直视“上仙”，只是他身后背着的长枪，多少有些奇怪。
“年轻人，你是个武者，如何要来我青云门做一个杂役？”老者语气平和，却也带着一丝严厉。
罗星倒是早就想好了说辞，不卑不亢抱拳道：“见过上仙，小人自幼崇仙向道，曾有一位仙长点拨，说小人没有修仙天赋，却可以练功习武，便学了几年武艺，奈何小人一直放不下心中执念，因此想着哪怕是做个仆役杂工也要进仙门看一看，了却此生遗憾，还请上仙成全！”
这话说的是有理有据，也没有丝毫的虚心假意，都是他心中所想——毕竟在修仙者面前耍心眼子，也没必要，当初在采石场那一回，中年道人想必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老者微微颔首，却没有给他一个答复，反而是问其他两个人：“你二人又是为何要来我青云门？”
两人都是寻常农夫，自然没有罗星这样的口才，跟修仙者说话多少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地说了几个词，大致意思无外乎“愿为仙人效力”“家中贫寒”“谋生不易”之类的，打的就是一个苦情牌。
三人说完，老者旁边站着的中年男子低声说了一句：“都是发自真心。”
显然这个中年人多少有点儿门道，能够判断罗星三人是否说谎——当然这对修仙者来说应该不是很难，实际上罗星自己作为一个武者，都能够根据对方的心跳脉搏表情等，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神通广大的修仙者自然更精准，就是一个纯天然高、精度的测谎仪。
老者再度颔首，又看了看身侧几人，其中一个青年点了点头，老者才对罗星道：“既如此，你可愿意到我青云门做一名耕田种地的农夫？”
罗星心中暗喜，道：“自然愿意！小人出身乡野，行走各方，今日来此，便只为了结夙愿，杂役做什么，小人当然都能做！”
中年人微微眯眼，随即点头，老者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星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心中更是欣喜，但还是按捺住情绪，回答道：“小人名叫罗星……”
老者忽然皱了一下眉头，罗星心里一沉：难道要节外生枝？
却听老者道：“可曾读书识字，可还有别的名号？”
罗星道：“在军营学过一些记账的本事，一位长官给小人取了字，唤作昊辰。”
老者眉头舒展，道：“罗昊辰？很好，今后你在青云山门之内便用这个名号，待你下山以后再恢复本名。”
罗星一愣，随即大喜道：“多谢上仙！”
老者道：“罗昊辰，你有很不错的习武天分，本该留在凡尘为百姓多行善举、济弱扶困，不过，老夫念你一片赤诚之心，便收下你做三年杂役，三年过后，你当放下执念，安心修武，为民造福。”
罗星知道事情稳了，便道：“多谢上仙提点，小人定会铭记于心！”
老实说这话有点“不老实”，毕竟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但总体的出发点是好的，就算成了修仙者，还是会坚持那些行侠仗义之举，就像曾经答应过裴校尉一般，不会违背初心。
随后，老者又问了其他两人几句，旁边的中年人突然指出其中一人手脚比寻常农夫细嫩，显然不是干农活的料，那人急忙辩解，中年人更是皱起眉头：“你不过是想混进我青云门，混点延年益寿的好处，真是来错地方了。”
那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多言。
于是乎，第一拨面试三个人，直接录取了两个。
接着，罗星和那人都到一边等候去，面试继续。
约莫两个时辰，数百人的面试终于完了，留下了十一人，大多数都是淳朴的村夫农妇，除了罗星。
面试过程中，还有个青年修仙者抱怨凡间空气污浊。
罗星觉得挺有趣——空气其实还不错，毕自己竟穿越过来这边，接触到了原生态的气候，这边本来就没有多少空气污染，甚至空气中还有所谓的“灵气”，质量肯定要比地球上好得多，不过他也能理解，人家住在修仙门派里，那里可是灵气浓厚的洞天福地风水宝地……
到了中午时分，七名修仙者带上十一个凡人，离开了阳河郡府仙门馆。
离开时的架势跟龙泽县那边一样，修仙者们还是让仆役们闭上眼睛，一把拎起，然后跳到空中，从袖子里唤出飞剑，朝着天空疾飞而去……
罗星被人抓着肩膀头，感觉浑身都被无形的力量包裹着，着力点倒也没有完全落在肩膀上，不然肩膀都得脱臼……
他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闭眼，眼睛睁开一道缝，就看见下面的人群都在仰着脸，伸长脖子，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鸭子……
他心里也有点儿慌——就像学生时代去游乐园坐摩天轮。
另一个新招的仆役似乎也不老实，看到下面的情况，吓得大叫一声，中年人朗声笑道：“闭上眼睛，再不听话就放你们回去！”
接着便再没有人敢不听话。
罗星还是睁着眼睛的，看着人群越来越小，整个阳河郡府也越来越小……
飞到上千米的高空，罗星依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飞剑之上似乎有挡风玻璃一般，根本感受不到高速飞驰的空气阻力。
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大地，起伏的山峦，罗星甚至感觉像在坐飞机，只是身边有人揽着自己的肩膀……
渐渐地，众人已经到了云层之上。
青天白云，茫茫空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