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比我高出一个头,身材魁梧,穿着黑色t恤,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脸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
尤其在他说担心薄颜会做傻事的时候,这笑容更显得古怪,甚至有些……
幸灾乐祸?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感觉就像掉进了冰窟窿,浑身都凉透了。
薄颜……她不会真的……
“她在哪儿?”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赵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我。
我摆摆手,拒绝了。。
“我不抽烟。”
他耸耸肩,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才慢悠悠地说:
“跟我来。”
他转身就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赵强带我来到江边的一家酒吧。
现在是下午,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昏暗的灯光,嘈杂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让我更加烦躁不安。
“薄颜在哪儿?”我问。
赵强指了指二楼的一个包厢。
“在里面。”
我快步走上二楼,推开包厢的门。
薄颜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酒,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桌子上摆满了空酒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
看到我进来,她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看到我一样。
“薄颜……”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
她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往嘴里灌酒。
“别喝了!”
我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瓶。
她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痛苦。
“你……你来干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担心你。”我说。
她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像夜枭的叫声,听得我毛骨悚然。
“担心我?你有什么资格担心我?”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没了!你知道吗?我的孩子没了!”
薄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抓住我的衣领,用力摇晃着我。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就不会死!”
我被她摇晃得头晕脑胀,却无力反驳。
她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我哽咽着说,“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薄颜突然放开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赵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瓶酒。
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他把其中一瓶递给我。“喝点吧。”
我接过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
“你是什么人?”我问赵强。
“我说了,我是薄颜的朋友。”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薄颜提起过你?”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
“你觉得沈总是什么人?”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是个混蛋!”
我咬牙切齿地说,“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赵强又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确定是他害死的?”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难道……还有其他人?
“你什么意思?”我问。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赵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到底是谁?
他接近薄颜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孩子的死,真的只是沈总一个人的责任吗?
这时,薄颜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着我。
“唐止……”
她颤抖着说,“我……我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我问。
她指着包厢的角落,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
“我……我看到……小宇……”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包厢的角落里空无一人。
“你在胡说什么?”
我以为她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不……我没有胡说……”
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他……他就在那里……他……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再次看向那个角落,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薄颜,你冷静一点……”
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突然,包厢的灯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啊!”
薄颜尖叫一声,紧紧地抱住我。
黑暗中,薄颜紧紧地抱着我,身体颤抖得厉害。
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像电流一样传遍我的全身。
“别怕,我在这里。”我轻声说。
我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薄颜紧紧贴着我的身体。
柔软的触感,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该死,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想这些?
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除了薄颜的呼吸声,我什么也听不到。
突然,我听到“咔哒”一声,灯亮了。
我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却发现薄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他不见了……”
她颤抖着说。
“谁?”我问。
“小宇……”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角落里依然空无一人。
“薄颜,你真的看错了。”
我说,“这里什么也没有。”
“不……我没有看错……”
她坚持道,“他真的在这里……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真的是她产生了幻觉?
这时,赵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了?”他问。
“薄颜说她看到了小宇……”我说。
赵强走到我们身边,看了看薄颜,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小宇?谁是小宇?”他问。
“我的孩子……”
薄颜哽咽着说。
赵强沉默了片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我点点头,扶着薄颜走出了包厢。
在回家的路上,薄颜一直沉默不语,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到了她家楼下,我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