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吸一口烟,思绪万千。
“周安失踪,苏媚离开……不会都和她有关吧?”
酒保瞪大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想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竟然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
我烦躁地翻着手机。
“也许只是巧合?”
“也许吧……”
我仰头灌下一杯酒,“我现在就像个提线木偶,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别想太多,日子还得过。来,再喝一杯!”
接下来的日子浑浑噩噩,像一滩烂泥。
酒吧,成了我的第二个家,或者说,避难所。
每天晚上,我都把自己泡在酒精里,看着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那些小混混,纹着乱七八糟的纹身,满嘴脏话,却意外地对我挺友好。
他们教我打牌,教我喝酒,教我如何在酒吧里混得如鱼得水。
我跟着他们,打架,闹事,赌博,一步步滑向深渊,却丝毫不在乎。
“嘿,兄弟,今天晚上玩一把大的?”
黄毛晃着手里的一沓钞票,挤眉弄眼地对我说。
“没钱。”
我灌了一口啤酒,头也不抬地回答。
“没钱?你小子不会是怕了吧?”
另一个寸头的小混混立马起哄。
“怕?老子会怕你们这群小崽子?”
我冷笑一声,“老子是真没钱。”
“没钱就滚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黄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懒得理他们,继续喝我的酒。
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也麻痹了我的思想。
我开始怀念以前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危险,但至少刺激。
不像现在,活着跟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目标,没有希望。
那天晚上,我喝得烂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高挑,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薄颜?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真的是她!
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年?
两年?
还是更久?
我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薄颜?”
她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很快被厌恶取代。
“是你?”
她的语气冰冷,像冬日里的寒风。
“好久不见。”
我咧嘴一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是啊,好久不见。”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里充满了嫌弃。
“你不是白血病吗?怎么还没死?”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哑巴了?”
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
“我什么我?你混成这副鬼样子,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话。
“你看看你现在,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真让人恶心。”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你来找我干什么?”
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
“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就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放手!”
她用力挣扎,但我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钳住她的手腕。
“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她冷冷地看着我。
“我有话要问你。”
我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低沉,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声音。
她冷笑一声。
“你还有什么资格问我?唐止,你忘了你是怎么抛弃我的吗?”
抛弃?
这个词像针一样刺进我的耳膜,让我浑身一震。
我他妈什么时候抛弃她了?
我分明是被她抛弃的那个!
“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装傻有意思吗?”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你为了钱,为了你的前途,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个鬼地方,你敢说你没抛弃我?”
我愣住了,脑子嗡嗡作响。
她说的那个“鬼地方”,是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小屋,虽然简陋,但充满了我们共同的回忆。
我离开,是因为我得了白血病,不想拖累她。
我以为她会理解,会等我,可没想到,在她眼里,我竟然成了一个为了钱抛弃她的渣男。
“薄颜,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她粗暴地打断我的话。
“唐止,你真让我恶心!我真后悔当初瞎了眼,会看上你这种人!”
她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松开了她的手腕,颓然地垂下头。
“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她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踉跄着走到路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灌了一口酒。
酒精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带来一阵灼烧感,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中的苦闷。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曾经以为,我和薄颜会永远在一起,我们会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以为我快要死了,可我又活了下来。我活着,却活得像具行尸走肉,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操!”
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宿醉的后遗症让我感觉浑身无力,恶心想吐。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一声。
镜子里的人,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布满血丝,活像一个流浪汉。
这就是我,唐止,如今沦落成这副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