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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不祥之人

他突然怒指韦映璇,大声对祖宗牌位的方向控诉:“列位祖先!子孙宋拓今日要揭露阴谋,请祖宗在天之灵明辨!”

在场族人皆面色大变,倒抽冷气。

陈氏猛地跨出去一步,想上前阻止他,韦映璇却拦了,“母亲,侯爷发疯,您与他争辩也无用,且越搭理他越来劲,不如冷静些,无视他的污言秽语。”

她的话飘入族长耳朵,族长见她如此沉稳,目露赞赏。

也朝族人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先保持镇定。

宋拓大着嗓门继续说:“自从娶了韦映璇,她便借掌家之名,行窃掠之事。如今未经我允许,便私自与某些族人合谋选中此地,侯府家财悉数被她巧立名目骗出。”

他见无人上前阻拦他,底气越发足。

继续道:“这层层阴谋后,是要掏空侯府,是要让侯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用心十分险恶,祖宗在上,你们若显灵,便该知晓此地绝不该是祖坟之地,是韦映璇与某些族人的阴谋,若在此地建坟,定会污了列位的……”

他说到此处,突然“砰”的一声爆炸响动。

来势突然。

四下里皆一惊。

族人定睛一看,居然看见祖宗牌位间,其中一个牌位忽然起了火。

宋拓也被爆炸声惊得一愣,未想到会发生如此状况。

“来人,去扑火!”

怪事一经发生,韦映璇立刻沉声吩咐赵安康和齐妈妈去处理。

片刻后,齐妈妈捧着烧黑的牌位过来。

“夫人……是先侯爷的牌位。”

族人议论纷纷。

偏偏是在宋拓跪拜时,宋炳炎的牌位爆炸了,说是巧合族人都不信。

定是冥冥中有天意在。

陈氏一听是已故丈夫的牌位,目眦欲裂!

“炳炎!”她冲上前抱住牌位,“你这是怎得了?好端端为何突然如此?可是在下头不安宁?”

忽而瞪着宋拓道:“是了,你定是叫不孝逆子气着了,这个不孝子,带着外室前来玷污祭台,还在牌位前胡言乱语,叫你在下头都不得安生,你且宽心长眠,莫与那逆子一般见识,宗族大事,断不由他破坏!”

韦映璇与族长对视一眼,也道:“大家莫慌,祭台是前一日提前搭建的,准备的匆忙,许是忙乱间哪个下人不小心叫牌位沾了炮仗的火药,被烛火长时间炙烤后突发爆裂,事后我会叫人查清楚。”

又对着祭台前几位族人道:“叩拜还未结束,还请几位堂兄弟继续。”

这几个年轻族人上来的晚,方才还未来及磕头。

宋拓却在此时横在蒲团前面,“还要硬着头皮继续?父亲突然显灵,明明是警告,是被我一番陈述震怒,知晓此地是不干净的黑心钱购得,父亲在天之灵不愿在此处安家,这才爆裂显灵,给我等警示。”

韦映璇当他的话是空气,对着那几个踟蹰的族人道:“请几位堂兄弟继续跪拜。”

饶是她出声催促两次,那几人也因为宋拓一番话,面上也露出犹豫,步伐迟疑。

族长和族老们面容沉下。

都知晓宋拓是来故意找事的,却不知是老天助他还是巧合,竟真叫他发言时正好出了变故。

就算侯夫人当场反驳宋拓,在场众人心里仍是不踏实,内心惊惶不安。

否则这几个未磕头的小辈不会踟蹰不前。

族人低声议论。

牌位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在宋拓向祖宗“告状”时炸了,难不成真不满意这片坟地?

且修坟的银子,确实侯府出大头,先侯爷可是也对此不满?

众人心里打着鼓,悄然议论,莫衷一是。

“侯夫人。”

预备要磕头的其中位年轻族人眼巴巴看她。

犹豫地问:“侯夫人,要不您和族长们商议,还是另择日子吧?”

他身旁的年轻族人也道:“不是我们不跪,祭祖时祖宗显灵,且还烧黑了牌位,不是好兆头。”

另一人道:“修祖坟事关重大,本就不该急于一时,若择了不合适之地,今后莫说庇佑宋氏,说不定触怒祖宗,宋氏要因此走霉运。”

不爱听什么便偏偏有人要说什么。

这几人一张口,顿时放大了其余族人心头的顾虑。

“族长,要不今日还是打道回府,换个日子?”

还有人小声嘀咕,“也许祖宗们不满意这片山头,不如另行择宝地。”

不然怎会爆炸?

是,宋侯爷是不安好心,他那番话自然是胡说八道栽赃侯夫人,可祖宗牌位突然爆炸也是事实啊。

这就叫族人十分惊惧。

祖宗在祭祀上显灵昭示不满,谁不怕?

族长眉头深锁,扔是据理力争,“大家莫要糊涂,迁坟势在必行,此地也非常合适。

皇帝下折子数月,宋氏一动未动,已然是冒犯天威。眼下好容易寻了宝地,只离京城二十里地,又是风水绝佳之处,若错过,就再无如此好风水的宝地可用。”

宋拓嗤笑,“您多虑了,修坟之事,事关一族根本,哪里是几个月便能大功告成的,皇帝是仁君,定不会因此催促。”

僵持不下。

族人竟未出声反驳宋拓。

便在此时,宋周氏走了出来,“我也觉得如此不合适,侯爷几句话,便要牺牲了族人多日来的努力,地皮已购得,祖宗怎会看着宋氏白白浪费钱财?”

“而且说句冒犯先祖的话。”韦映璇道:“祭台上数百牌位,侯府这一支只占了十之其一。”

宋周氏有条不紊地说:“眼下只是烧毁了炳炎牌位,其余同族牌位皆好好的,炳炎在祖宗间辈分算小辈,上头还有各位老祖宗,若老祖宗们不喜此处,怎未见老祖宗降下警醒?”

“是啊,侯夫人和老夫人此话很有道理。”

“先侯爷连他们那一支都无法代表,怎能代表所有祖宗的意见?”

韦映璇冷眼瞧着,方才还质疑的族人们像是顺风倒的墙头草。

倒也不怪他们立场不坚定。

祭祀出岔子很罕见,撞上这么一次便叫许多人内心惊惶害怕。

人在惊惶不安时,便会丧失理智,失去基本的思考决策能力,很容易人云亦云,做出错误判断。

宋拓很不以为然:“您如此质问我,我怎会知晓?说不定父亲是受了其余老祖宗的嘱托,怎能说他不是代表全族?”

韦映璇淡淡地道:“我倒是听闻一种说法,若在祭祀时,族中有不祥之人到场,便会引得祖宗显灵降怒。”

她还四下看,问族人:“不知大家是否听过?”

“我也听过此说法,祖宗认定的不祥之人若来祖坟,定要出大事,那人离祖宗越近,越会生出不测。”人群中有族人应和。

更多族人则是一头雾水。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说法。

但眼下不是求证的时候,各地风俗不一,也许是他们孤陋寡闻。

侯夫人都如此说了,还有人立刻附和,便说明此说法是站得住脚。

陈氏也琢磨韦映璇的话,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提。

忽然想起先前在山下,她无意间瞧见赵安康与映璇回话时的微表情。

那绝对是奴才对主子一种隐晦的暗示,是在告诉映璇,他私下里准备了什么,且还万无一失了。

再联系到方才不寻常的牌位爆裂。

陈氏隐约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