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痛苦的早起。
脱离了被窝之后,叶景辰想到昨天跑着去太极殿早到的那一刻钟,决定今天先去校场看一眼。
东宫的校场与去太极殿的路完全相反,从他寝殿到校场这段路,来回一趟如果跑的快点的话,半刻钟足够了。
看一眼的时间还是有的。
以前起不来就算了,如今已经起来了,没道理不去看一眼。
林珣一直跟他说叶景和很有习武的天赋,是个好苗子,他倒要去看看,叶景和究竟多有天赋。
叶景辰到的时候,叶景和正在练剑。
这些年他也跟着东宫的教习师傅学过一点皮毛,虽然被谢长安讥讽为‘花拳绣腿’,但最基本的眼力他还是有的。
叶景和的剑法又快又狠,每一剑刺出去,剑的残影伴随着破空声。
他挥剑的身姿也是利落又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叶景和如今才十一岁而已,林珣说的不错,他确实有天赋。
只不过,他脑子里终究有个隐患,能用这么快的剑吗?
叶景辰有些担心。
“殿下,时间快来不及了。”小启子在一旁提醒他。
他没有再看,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跑去。
叶景和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但是他一套剑法正处于关键时刻,不能分心。
等他将一套剑招练完,朝着那个地方看过去,却正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跑远。
“哥哥!”他下意识想追过去,又想到这个点哥哥应该要赶着去上朝,他就算追上去,哥哥应该也没时间跟他说话。
他有些懊恼,刚才察觉到哥哥的目光时,他应该停下来的。
“五皇子,怎么不继续了?”林珣发现他没继续练习,走过来问。
叶景和练习的时候,林珣也在他旁边不远处练剑。
不过跟叶景和不同,他的剑收放自如,随时都能停手。
叶景和若有所思。
林珣说过,他的剑太快了,伤人也容易自伤,所以他每次练剑的时候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他练快剑,是看重快剑的杀伤力。
可是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他却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停下来。
这可是哥哥第一次来校场看他呢!
这种懊恼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早练结束。
“等我下职之后,传章太医。”叶景辰一边跑,一边对身后的宫人说。
毕竟每天都在锻炼,他一旦跑起来,宫人就全都被他甩到身后,而且距离越来越远。
他说的话没有回应,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宫人,现在都离他有至少十米远,自然听不见他刚才的话。
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今天爬太极殿前的台阶时,台阶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恐怕是时间快到了。
他提着一口气,飞快的爬完台阶,深呼吸之后,待气息稍微平复,这才大踏步走进太极殿。
太极殿里人挺多,看到他之后,也比前两天热情了许多,估计是昨天他爹让张公公去兵部传的口谕已经传开了。
他一路打着招呼走到了最前面,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爹的身影就出现在御台上。
朝臣山呼万岁,叶景辰也跟着拜,跟着喊,只不过口型做的很到位,声音是一丁点都没有。
没别的原因,气还没喘匀,发不出声。
今天的早朝很热闹,以杜御史弹劾太子昨日上御台、走御道不合规矩为开始,以刑部尚书弹劾兵部侍郎贪墨军饷为结束。
桩桩件件都与叶景辰有关。
关于杜御史的弹劾,他爹很淡定的将这件事的责任包揽了下来。
但凡杜御史是个开窍的,这件事就该到此为止了。
偏偏能成为御史的,都觉得自己的头很铁,能拿鸡蛋碰石头。
眼见皇帝揽了责任,杜御史就转而弹劾起了皇帝,最后的结果是喜提了十庭杖的赏赐。
至于兵部侍郎,贪墨军饷不是小事,革职查办,然后叶景辰顺理成章的领了这个缺。
兵部侍郎贪墨军饷的事早不爆出来,晚不爆出来,偏偏等他要去兵部才爆出来,显而易见,他爹早就揪着了这位侍郎的把柄,就等着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给他挪位置呢!
只不过,同为皇子,叶景铭去吏部是从小小的主事开始做起,兢兢业业干了一年多,也不过才升迁到员外郎,他一到兵部直接就是侍郎,兵部二把手,他爹也真不怕老二的心态会崩!
老父亲如此偏心,要是搁他身上——
算了,搁他一条咸鱼身上,他只会喜闻乐见。
要是搁一个有野心的皇子身上,非得黑化不可!
今日早朝,叶景辰作为话题的焦点,没有打瞌睡的机会。
尽管如此,身后王相的目光也仍然如影随形,就好像钉在了他身上一样。
“王相,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宫最佩服的人!”早朝结束后,叶景辰拍着王相的肩膀说。
“明天再接再厉,加油!”临走之前,他还不忘鼓励道。
今日他依然走的是御道,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爹身后。
头铁的杜御史挨了十庭杖,被拖出去行刑的时候叫的那叫一个惨,行完刑被拖回大殿时,背上都是血,血腥味重的叶景辰站在最前面都能闻到。
他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就会倒下。
张公公喊退朝时,他也倒下了。
大概是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张公公十分淡定的吩咐宫人送杜御史回家,还好心的帮他传了太医。
有这个前车之鉴在,朝臣对于太子又走御道这件事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自己啥都没看到。
“父皇,我第一天去兵部当值,您就任命我为侍郎,这会不会不太好?”回到承乾宫之后,叶景辰有些犹豫的问。
他倒是不在意朝臣的看法,他只是担心叶景铭会难受。
“朕本来打算让你从郎中做起,但既然兵部侍郎刚好被弹劾了,就说明天意如此,不如顺天意而行。”皇帝不在意的说。
叶景辰闻言有些惊讶,难道他猜错了,刑部尚书今日在朝堂之上弹劾兵部侍郎不是他爹授意的?
毕竟以他爹的性格,如果这件事是出自他的授意,他刚才就该炫耀了,而不是这种淡然的态度。
但是刑部尚书张栎张大人不是他爹的心腹吗?
如果不是他爹的话,难道是谢长安?
之前谢长安好像也用过张栎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