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如猪狗一般被人宰杀,领队的眼睛都红了。
他怒吼着端起弩箭,对准宋牧星消失的方向射出箭矢。
包含劲力的箭矢射入树丛,断枝破叶,咔咔直响。可很快,这些声响便被黑暗吞没。
“大……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身旁的队员们已经慌了。
他们从未见过宋牧星这样的对手,他比山猫更加敏捷,比饿狼更加凶狠,比鬼魂更加诡谲。一想到密林深处藏着这样一个对手,他们就忍不住地想发抖。
领队险些将一口钢牙咬碎,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带人冲进树林里,把那个残杀他兄弟的杀手揪出来剁成肉末。可他终归还是领队,要对手下的所有人负责。
“走!”领队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个字。
“什么?”队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接到的任务可是击杀桃园派三人,没有遇到还好说,现在遇到了,甚至队伍还出现了伤亡。就这样退回去,上头哪能饶过他们?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走!”领队大吼一声,揪起身边一人的领子转身就走。
事实已经证明了,在这种环境里,这小队全部人绑在一起,也绝非诡师的对手。继续和他纠缠下去,除了埋骨于此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结果。
他是很怕上边的人罪责,却更怕死在这不毛之地。
队员们见领队都走了,急忙追了上去。
虽说心有不甘,可在听到领队说走的时候,他们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沙沙!
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
领队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愕,他猛地回头去看,只见宋牧星正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三丈的位置。
他手里掐着一个队员的脖子,正一脸戏谑地瞧着这群被吓破胆的战士们。火光之中,他脸上的笑容分外渗人。
随着卡拉一声轻响,宋牧星拧断了那人的脖子,像丢垃圾一样将尸体丢到一边。
“各位也都是江湖人,应当听过诡师的名号,你们何曾听过我留过敌人的活口?”
领队的眼神晃了晃:“你究竟想干什么?”
宋牧星缓缓后退,身形逐渐融入黑暗。
“别急,黑夜还长着呢。”
“走,快走,快离开这里!”领队的声音在颤抖,他冲着身边的人大喊道。
主心骨一乱,剩余队员也全慌了。
所有人齐齐回头,以最快的速度朝山口的方向逃去。
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阵型也跟着散了,哪里还有半点寻训练有素的模样?
黑暗的密林里,宋牧星就像是一头猎豹,不断从黑暗的角落里扑出来。
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几个人的命。
一开始这些人还会象征性地还击一番,可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渐渐地连还击的勇气都没了。
他们再也顾不上队友,只想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密林的道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这几天连日大雨,道路更显泥泞。
领队失了方寸,一个不慎踩在了石头上,脚被青苔一滑,立刻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等再爬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陷入一片死寂。
刚刚还在身边跟着他一起逃跑的队友全部消失了。
周围的黑暗仿佛比方才更加浓郁,领队惊恐地喊了一声,连滚带爬地来到一棵树下。
他背靠着大树,端着弩箭对准了面前的黑暗。
啪嗒,啪嗒,啪嗒。
黏稠的脚步声像是蹚着血水一般,慢慢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宋牧星又一次出现在领队的视线里。
鲜血从他手中的渡冥刃上滴落地面,这把剑就像是野兽的獠牙,今夜不知吞噬了多少仓皇者的性命。
走到一张外,宋牧星站定下来,他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眼神静静地看着领队,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领队的牙齿打着颤,手臂也抖得厉害。他手里的弩箭已经拉满了弦,敌人也在视线当中。可他已经失去了扣动扳机,射杀敌人的勇气。
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宋牧星先开口了。
“你不是很重视自己的兄弟吗,怎么方才逃命的时候就不管他们了?”
领队没有回答,或者说是没法回答。
在宋牧星的杀气包裹下,他的舌头早已麻痹。
宋牧星冷笑道:“相比起兄弟,终归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吧?爱兵如子只因为你的生命还没受到威胁,放弃任务也是因为你怕自己也死在这里。从我出手的那一刻,你就在尽力扮演那个为同伴着想的好队长形象,累不累啊?”
“住……住口!”领队战战兢兢地大吼道。
恐惧与羞愧此刻一起涌上了脑袋,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宋牧星的问题。
人往往在直面生死的时候才能露出本性,便领队一般。
宋牧星冷笑一声,继续迈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暂时不会杀你,所以……放下武器!”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宋牧星的话在领队耳边幽幽回荡。
啪嗒!
弩箭掉在了地上。
半个时辰后,洞穴中。
沈江月皱着眉看向洞外。
不久前树林里出现了打斗声,但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敌人的队伍便撤退了。
可过了这么长时间,宋牧星还没回来,沈江月已经有些着急了。
她急忙跑到应徽鸣身边将他推醒:“应大哥,别睡了快起来。”
应徽鸣悠悠转醒,一副生无可恋地笑了笑:“又怎么了大小姐?”
沈江月指了指洞外:“战斗早就结束了,师傅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儿了?”
应徽鸣伸了个懒腰,从地上坐了起来。
“放心吧,以你师傅的本事,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叫他出事儿。”
“那……”
“江月,自从你知道宋牧星是笑脸人以后,你对他就有些关心则乱了。”
应徽鸣打断了沈江月的话:“他的本事有多高你比我更清楚,这种环境里需要为他担心吗?”
沈江月低下了头,她的确是关心则乱了,可是没办法,宋牧星是她唯一的情人了。
应徽鸣看了眼洞外的黑暗,脸色微微一沉道:“他应该是去追杀那些人了。”
“为何要追杀,赶走不就可以了吗?”
应徽鸣摇摇头:“第一,我们现在情况很复杂,如果没有必要,应该尽量少露心中。第二……你师傅需要发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