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少佐把指挥刀举上头顶,却突然停住了。
他觉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个支那人。
他有了一个更恶毒的想法?他缓缓地把指挥刀插进刀鞘,命令身边的一头鬼子,把霍彪重新绑在马爬犁上。
又命令人往火堆里多加一些柴火,他想让这个支那人先经受烈火的烧烤,等到火堆渐渐熄灭时再慢慢地冻死。
霍彪的头脑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眼前的处境,就知道了鬼子们将会怎样对待自己?
目前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嘴还能动。
他从嘴里吐出两颗断牙,然后张开血盆大口,问候起了鬼子们的18代祖宗:
“我日你们小鬼子的18代祖宗,你们这些王八犊子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井上少佐安排了几个人?把那二十多个伤兵送回莲花村。自己带上部队,在霍彪的破口大骂声中出发了。
火堆上鬼子们新堆上的木材有些湿,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燃烧起来。
火越烧越旺,霍彪也渐渐开启了炼狱模式。
火势愈发凶猛,橘红色的火舌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疯狂舔舐着霍彪的身躯。
起初,只是衣物变得越来越热,紧接着皮肉被炙烤的剧痛,如无数钢针般狠狠扎进他的神经。
霍彪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可即便如此,他嘴里的叫骂声仍未停歇:
“小鬼子,你们这群畜生,有种就给老子来个痛快!用这阴招,算什么本事……”
可惜,周围早已渺无人影,他声嘶力竭的叫喊,也只是他一个人能听得到。
为了缓解剧痛,霍彪拼命扭动身躯,被牢牢绑在马爬犁上的他,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
手腕和脚踝处,粗糙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鲜血顺着绳索缓缓滴落,滴落在雪地上,瞬间洇出一朵朵殷红的血花。
但他全然不顾,像是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疯狂地试图挣脱束缚。
他终于又昏死过去,随着木材燃烧殆尽,火势逐渐减弱,霍彪又渐渐地醒了过来。
可霍彪并未迎来解脱,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天空飘起了雪花。
火堆渐渐减弱的火苗,被雪花一点点的扑灭,冒出了一缕缕的青烟。
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寒风如刀,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霍彪被火焰灼伤的肌肤,在低温的侵袭下,迅速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碴。
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霍彪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叫骂声也变得断断续续。
就在霍彪即将又陷入昏迷之时,一只乌鸦“呱呱”叫着从头顶飞过,冰冷的雪水从树枝上滑落,滴在他滚烫的脸上。
这一丝凉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夜空嘶吼:
“老子霍彪,堂堂一条汉子,就算死,也不会在你们这些鬼子面前服软……”
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回荡,久久不息。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霍彪的身躯掩埋,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脚步声,然而,霍彪已无力分辨这究竟是前来救援的人,还是前来确认他死亡的鬼子……
黑夜里一胖一瘦,两个人影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老蔫儿,你确定天刚黑的时候,传来的是人声吗?不会是狼虫虎豹的声音听错了吧?”胖子对瘦子说。
“胖猪,你瞧不起谁呢?咱在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绝不会听错。再说,昨天这里枪声响了半宿,咱俩也应该过来看能不能捡到有用的东西?”老蔫说。
“对,最好能捡到大烟,老子很久没有抽到了?”胖猪赞同的回答道。
“大烟,你就甭想了?下这么大的雪,就算是有你上哪找去。”老蔫说。
“可不是嘛,这个季节还他妈的下这么大的雪,真他娘的稀奇。哎呦……”胖猪只顾说话,没有仔细看路,正好绊在霍彪的爬犁上。
“啊”奄奄一息的霍彪,喉咙里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嚎叫。
胖猪和老蔫同时被吓了一大跳,吓得撒腿就跑。
跑出了十几步,看到后面没有怪物追来,两个人才停下脚步。
“老蔫,我刚才听到的好像是人声?”胖猪看着老蔫问道。
“没错,我听到的也是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叫。”胖猪回答。
“是人还怕他干什么?走回去看看。”老蔫儿说道。
两个人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到了近前一看,果然是一个分不清面目的人躺在爬梨上。
两个人把这个人身上的雪用手打扫一下,发现他被牢牢的绑在爬梨上。
“看来是他得罪人了?这个多大的仇啊?”胖猪说。
“管他呢?先把它松开,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老蔫儿说。
两个人把霍彪解开,周身仔细地搜索了一遍,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却发现这个人还有体温,竟然没有死。
“把它扔下去?这个爬犁对咱们可有用处,在打猎的时候就不用扛着猎物了?”老蔫儿说。
“咦,这不是三当家的令牌吗?”胖猪惊呼!
胖猪的手指微微颤抖,将那块刻着“三当家”字样的令牌举到火把下。
老蔫儿凑上前,借着昏黄的火光仔细辨认,脸上的犹疑瞬间化作慌乱:“还真是三当家!胖猪,三当家怎么会来到这里,被人霍霍成这样了?”
“管他干啥?我们都自身难保,逃到这荒山老林里对付着活呢?嗨,真晦气,咱们走吧!”胖猪说。
老蔫儿摘下狗皮帽子,挠挠脑袋,突然眼睛亮了一下。他连忙凑近胖猪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胖猪不住的点头,随后两人手忙脚乱地将霍彪抬到马爬犁上,裹上已经烤焦了半边的的破旧棉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赶去。
翻过了一道山梁,他们抵达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地窨子。
地窨子里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木和霉味。
胖猪迅速点燃地中央的火塘,老蔫儿则端来一碗温热的水,小心翼翼地给霍彪喂下。
在火光的映照下,霍彪的伤势一览无余。
他的脸上布满烧伤的水泡,有的已经破裂,渗出浓稠的血水。
左腿已然齐膝截断,伤口处缠着的绷带已经破烂不堪,裸露出的伤口结着黑紫色的血痂。
“三当家遭的这是啥罪啊!”胖猪心疼地嘟囔着,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破旧的药箱。
里面的草药虽所剩无几,但好歹能应急。两人笨手笨脚地为霍彪清理伤口,涂抹草药,又找来干净的破布,为他包扎。
霍彪还能不能活过来?两个人谁也不敢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