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抹了抹眼泪道：“挺好的，叔叔给我安排了工作。”
徐铭又瞧了眼徐锦，道：“和梦瑶还好吧？丫丫怎么样？”
徐帆道：“还好，就是因为我欠了些钱，吵架比以前多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决定改了，日子以后肯定会越过越好的，丫丫也很听话。”
“今天早上我送她去上学，她还说想爷爷奶奶了。梦瑶她要上班，没时间过来，也说让我向你问好。”
他撒了谎。
是因为徐锦在来的路上和他说过，他这三年过来探望徐铭，并没有在徐铭面前隐瞒徐帆在外边的那些破事。
不瞒这个，是他担心等徐铭出狱，会难以接受徐帆的变化，和徐帆闹得不可开交。
以徐帆之前尿性，怕是连和徐铭脱离父子关系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只不过徐帆和许梦瑶的关系恶化，他是隐瞒了的。
因为即便等徐铭出狱，徐帆和许梦瑶之间已经离婚，他相信自己大哥也能够接受。
“呜呜……”
徐铭这么个曾经经历过风霜困苦的中年男人，突然嚎啕大哭。
不为别的，就仅仅是因徐帆说的那句丫丫想爷爷奶奶了。
丫丫是他和凌淑兰的掌中宝，他太想丫丫了。
太想太想。
“爸……”
徐帆看着徐铭这样，眼泪又吧嗒吧嗒流淌下来。
徐铭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双眼通红对徐帆道：“你知道改，我就放心了。徐帆……爸爸我是个失败者，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妈，同样对不住梦瑶和丫丫。你还年轻，虽然荒唐了几年，但还有机会，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要好好对梦瑶和丫丫，好吗？”
“嗯！”
徐帆用力点头，“我会的！”
他带着眼泪露出微笑，“爸你放心，我肯定在您回家以前把所有的欠债都还清，到时候和梦瑶、丫丫给您接风洗尘。”
徐铭嘴唇颤抖，用力抹了把眼睛，“先把梦瑶和丫丫照顾好，有些欠债没还清都没关系。等爸出来，和你一起还！”
他知道徐帆欠了不少钱，而他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能出狱，不想徐帆在这段时间内背负太大压力。
压力是能把人压垮的。
他担心徐帆被压力压垮，又变成以前徐锦他们说的那个样子。
“爸……”
徐帆喊了声，又哭起来。
徐铭嘴唇颤抖更加厉害，将左手轻轻放在玻璃窗上，似乎是想摸徐帆的脑袋。
但注定摸不到。
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些微哽咽道：“让我和你叔叔说几句吧！”
徐帆答应了声，站起身，将电话让给徐锦。
徐锦这会儿也是眼眶通红，在徐帆的位置上坐下。
徐铭在玻璃窗里面冲着徐帆摆了摆手。
徐帆会意，走了出去。
他知道徐铭是有些话想和徐锦说，不大方便让他听到。
可能不管他多大，在徐铭的心里，仍然还是个孩子。
走到房间外，徐帆再也忍耐不住，靠着墙猛地蹲坐下去，捂着自己的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房间里面。
可能是受徐帆和徐铭情绪的影响，玻璃窗里面外面哭的人多了几个。
“哥……”
徐锦在电话里对徐铭喊了声。
徐铭轻轻叹息了声，道：“小帆和梦瑶、丫丫还得要麻烦你们继续照顾了。”
徐锦道：“哥你放心，小帆他们我肯定照顾好。”
随即稍微沉默，却是挤出个微笑，又说：“不过小帆现在好像真是突然长大了，我要借钱给他，他都不要。还追着我问欠了我多少钱，还有大姐和小妹的，说以后肯定还给我们。”
徐铭也挤出微笑来，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他这样做没错，咱们是兄弟姐妹，但欠你们的钱还是要还，毕竟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
“哥……”
徐锦神情复杂，“你说这些年，我和小妹上学，还有大姐家开店，你帮的忙，出的钱，还少？咱们至于分那么清楚？”
“好了，不说这个。”
徐铭笑笑，道：“你给小帆安排的什么工作？”
“在张丰年的工地，做施工员。”
“张总啊……”
徐铭点点头，又问道：“小帆他干得怎么样？”
徐锦道：“我本来还真没指望小帆能够做太多事的，但问过张丰年，张丰年说他在工地挺努力，把原来那个施工员的活都抢着干了。”
徐铭又点点头，“徐帆和梦瑶……关系真的还好？”
以他的社会阅历，要看出些蛛丝马迹并不是什么难事，更别说徐帆还是他亲儿子。
徐帆之前说他和许梦瑶就是吵架多了些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有稍微飘忽。
每次徐帆撒谎，都会有这样的小细节。
只是连徐帆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徐锦笑着道：“不说还好，但应该也还过得去吧！反正没什么事闹到把我们都惊动，梦瑶，真是个不错的女孩。”
徐铭轻轻点头，叹息道：“可惜嫁到我们家没两年，我和淑兰就出了事。这三年肯定是苦了她了，你让大姐、小妹还有莹娟平时多和她交流交流。等我出来，怎么着都不会再亏待了她。”
“嗯，我知道。”
徐锦道。
其实徐婉萍、徐佩珊和聂莹娟，甚至包括胡丽蓉，平时都和许梦瑶有些交流。
要不然，许梦瑶也未必能够把她和徐帆的婚姻坚持到现在。
婚姻，无疑是以夫妻两个为核心，但是否幸福，又肯定和整个家族都有关系。
“去让小帆进来吧，我再看看他。”
徐铭说。
徐锦出门，看到蹲在门外哭泣的徐帆，心里轻轻叹息，拍了拍徐帆肩膀，“你爸叫你进去。”
徐帆抬起头，抹干净眼泪，才跟着徐锦进门。
再拿起电话，这回徐铭只是说让他去看看他老妈。
徐帆说过两天就去。
徐铭又说凌淑兰再有三个来月应该就能出狱，让徐帆到时候安顿好老妈，先让他老妈给他看看孩子。
如果钱实在不够，就先找徐锦借，或者找徐婉萍、徐佩珊都行。
徐帆只是点头答应。
凌淑兰从他小时候起就对他溺爱得很，可以说生活上从没亏待过他，根本没讲究过什么男孩子要穷养。
他就算再难，再苦，也绝不可能对自己老妈都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