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心苑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胸口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溢出，身上的吊带裙都被浸红了。
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说：“什么时候醒的？”
“就没睡着过。”姜凡将藏在舌头下的药丸吐在了地上。
从一开始姜凡就没打算吃药，他不相信规列只靠药物做到记忆删除，所以打算看看规列到底是怎么做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得多，原来自己和白夕被不断地删除记忆，被当作规列的长期雇佣兵，所谓前辈根本不存在，全都是自己和白夕。
姜凡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原本还想继续演下去，实在是严心苑玩得有些过头了。
“不愧是你，第四次轮回就发现问题了。”严心苑站在会议桌的尽头为姜凡鼓掌。
她胸前的伤口开始极速愈合，仔细看去，伤口翻开的皮肉处有数不清的白色肉虫在翻涌，肉虫们将自己的身躯转化成严心苑新的血肉。
片刻，严心苑的身上伤口就消失不见。
“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到底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我对你始终有戒备，就是因为第一次任务的时候。”
娜缇娅出手镇压“河神”后，曾在姜凡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那边那个小丫头，刚才身上爆发出一阵强大的煞气，她比你强得多。”
就是因为娜缇娅的提醒，姜凡才时刻盯着严心苑。
不管是第一次任务，严心苑太过得心应手，还是有意无意地暴露老板是李清涵，姜凡都没有完全信任这个所谓的新人。
事实证明，姜凡的猜测是正确的。
钱多多总算是回过神来，两只大手朝着姜凡的肩膀抓去。
姜凡早有防备，跳上会议桌，转身猛踹在钱多多的脸上。
只是钱多多的扛揍程度超过了姜凡的想象，势大力沉的一脚仅仅只是让钱多多的满脸横肉发生了形变，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攻势。
趁着姜凡惊讶的空隙，钱多多单手抓住姜凡踹在自己脸上的脚，猛的一拽，把姜凡整个人拽倒在桌上。
随即他另一只手抄起办公椅，猛砸在姜凡的身上。
半人高的老板椅被他挥舞得像一把趁手的锤子。
姜凡用灰雾缠住脚，踹在钱多多的手腕处。
钱多多吃痛，松开了手。
姜凡趁机抽离自己被抓住的脚，破碎的折刀划过手心，闪出银色光芒，手起刀落，将砸下来的办公椅劈成两半。
还没等喘口气，一条长腿闪现在姜凡的胸口处。
姜凡来不及防守，被突如其来的一脚直击胸口，整个人摔倒在地。
倒地的姜凡一个翻滚，想要拉开距离，可来者速度更快，没给姜凡站起身的机会，又是一脚侧踹，直接将姜凡踹到会议室的墙上。
来人迅速跟上，一脚踩住姜凡的胸口，把他压在墙上。
姜凡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猛烈迅速的攻击，竟然来自自己高中那个文弱的老班长。
李清涵还带着点血污的脸面无表情，甚至一点喘息都没有，仿佛刚才的这套进攻就像喝水般轻松。
“打得不错啊。”姜凡的胸口被小皮鞋踩得生疼，却不影响他要说些什么。
“我们有仇嘛？班长，你们都这么厉害，为什么要玩弄我和白夕，让我们去执行任务，对你们来说，这些任务都没有难度。”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变弱了，这次轮回后，你的实力明显下降了。”
李清涵并不知道姜凡失去了记忆的事，现在的姜凡可以算得上刚获得鬼咒力没多久。
严心苑又鼓掌了，她似乎扮演着一个热情的观众，在欣赏这一出闹剧。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傀儡。”她光着脚丫从会议桌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到姜凡的面前。
她微微踮脚，手摸在姜凡的脸上，说：“当然了，姜凡你在我心目中才是最棒的。”
姜凡从严心苑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热，不是所谓喜欢的狂热，而是那种对自己的收藏品的疯狂迷恋。
他不理解，在他的印象里，他根本就没有和严心苑有过接触，即使是有着前几次轮回，严心苑的反应有些太夸张了。
他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严心苑露出疑惑的表情，旋即笑了起来。
“应该问你想干嘛？我只是在兑现我们之间的承诺罢了。”
“我们约好的，做完十次任务，就帮我们删除记忆，可你现在不断地轮回我们的记忆，这也算兑现承诺。”
“诶，诶，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只答应了你们删除记忆，可没说删除哪一部分的记忆。”
严心苑心里早就想好了这个回答，好不容易才用上了，心情好得很。
姜凡想要强行起身，却被李清涵以更大的力量压制了。
“可怜的小凡凡，即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又如何呢？”严心苑的语气里带着嘲弄“最后还不是要被我洗脑。”
既然事情暴露，那就选择武力镇压。
严心苑让钱多多抓住姜凡，把他摁在椅子上。
就在钱多多双手快要按住姜凡的瞬间，姜凡突然感觉到胸口的力道小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李清涵，对方只是使了个眼色，姜凡来不及多思考李清涵为什么帮助自己，全身发力，震开了李清涵，顺势躲开了钱多多的大手。
红裙在姜凡浮现。
姜红早就想出来了，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红唇微张，一声触及灵魂的尖啸带着愤怒从姜红的嘴巴里发出。
离得最近的李清涵和钱多多被定在当场，耳朵里有鲜红溢出。
严心苑本以为姜凡掀不起什么波浪了，却忘记提防姜红。
此刻的她已经背过身去，后背全是破绽。
尖啸声同样让她不得动弹，灵魂上的打击让她瞬间虚弱。
姜凡全身爆发出灰雾，身体机能瞬间达到顶峰，折刀划过他的手心，溢出凌厉的银光。
姜凡的余光看见了李清涵的眼神，没有痛苦，反而更多的是期冀。
他一脚蹬在墙上，整个人飞射而出，折刀瞄准严心苑的脖子，在空中拉出一道银色弧线。
这一刀他自信可以斩下严心苑的头。
恢复速度快又怎么样，我倒要看看头掉了，还能不能恢复。
可折刀最后还是停在离严心苑几厘米的空中，不能再前进。
因为持刀的人停住了。
姜凡被一把漆黑的剑刃从后背穿透了心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从胸口刺出的刀刃，尽全力想要扭过头去，看看是谁。
可他的眼前越来越黑，瞬间失去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