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推着独轮车,晨走在他身边,两人路过月家的时候,白凌大声喊道:“月,走了。”
这天白凌和月并不打算收拾房子,而是打算给阿爹做一件生日礼物。
阿爹的生日就在查达大会之后,因为要帮着白凌盖房子,阿爹的生日就往后推迟了几天,现在房子盖好了,阿爹也该过生日了。
白凌打算给阿爹做一件衣服,一件用丝绸做的衣服。
丝绸是淡淡的米白色,用来做衣服也很好看,不过白凌还是决定先给丝绸染个颜色,再给阿爹做衣服。
月很快就从屋里出来了,他出门的时候顺手在房檐下拿了一把镰刀,然后快步走了出来。
白凌推着手推车,笑着问道:“月,你要不要坐上来,我推着你走。”
兽人身材高大,白凌做的手推车也就高大一些,别说一个兽人了,就算三四个兽人也完全能坐的下。
月抿了抿嘴唇:“我才不坐呢,只有孩子和幼崽才会坐在上面呢。”
要是在没人的地方也就算了,这可是在部落里,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呢,他要是坐在上面,都不用等到明天,整个部落的兽人就都知道他这个勇猛的猎手,坐在车上被人推着走了。
白凌的表情有些遗憾:“月不愿意坐就算了。”
晨有些不明白:“哥,给阿爹做衣服为什么要用到草啊,草又不能做衣服。”
月也很疑惑,白凌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
辣蓼草可是古代大量使用的天然染料,古代最常用的靛青染料就是包括辣蓼草在内的植物提取的,现在时间比较紧,白凌也没法子试验出染料配方,只能先用辣蓼草一种植物做染料了。
三人来到白凌种下辣蓼草的地方,开始用镰刀割草。
他们选择的都是长势良好的辣蓼草,割下来后放在背篓里,三人都是手脚麻利的兽人,用了没多长时间,两个背篓里就装满了辣蓼草。
除了辣蓼草,三人还割了几捆野草回去,家里养着那么多牲畜,就算每天都要牵出来放牧,可每天还是要消耗一些草料的。
带回来的辣蓼草收拾干净,把枯黄的叶片和里面夹杂的野草都去掉,用刀切碎放在陶盆里。
白凌把石灰敲碎,用棍子跟擀面一样来回碾压,最后还用丝绸做的纱布过滤了一下,得到了更加细腻的石灰粉。
他往陶盆里撒了一层石灰粉,用木棍搅拌均匀。
晨把家里的小石磨搬了出来,他这会儿还是不懂,做衣服为什么要用到石磨,可是这既然是大哥吩咐的,他也只会照做。
白凌说道:“月,你来推磨,我们要把这些全部都磨成汁液。”
染色要用到辣蓼草的汁液,现在只能用这个最原始也最简单的方法来做到了。
月坐在石头上,右手握住石磨的手柄,慢慢推动石磨,白凌手里拿着一个木勺,挖一勺辣蓼草就往石磨的孔洞里倒去。
辣蓼草被研磨粉碎,青黑色的汁液混着辣蓼草的细末流了出来,落到石磨下面的陶盆里。
石磨研磨的并不太精细,白凌一共研磨了三次,月才停止研磨。
白凌把一块丝绸系在一个陶盆上面,接着用手微微往下压了压丝绸,丝绸中心就凹陷了下去。
接着白凌用木勺挖了一勺辣蓼草研磨出来的汁液,倒在丝绸上,好过滤出汁液来。
汁液全部过滤完毕,白凌用木勺舀了半勺青黑色的汁液倒入陶碗里,加上了一木勺的水,搅拌均匀后把一小块丝绸浸泡到陶碗里,过了几分钟后,白凌把丝绸拿了出来。
米白色的丝绸,已经变成了深蓝色了。
晨和月都在一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不等他们好奇,白凌就把碗里的染料倒掉,然后又用木勺舀了半勺青黑色的汁液倒入陶碗,这次他加了一勺半的清水。
接着白凌重复刚才的动作,把半个巴掌大小的丝绸放到陶碗里。
这次丝绸还是深蓝色,不过比刚才已经浅了一些了。
如此试验了四次,白凌才终于得到了想要的颜色。
晨和月都在一旁看呆了,他们根本就不敢说话,好像一说话,那被染上了漂亮颜色的丝绸就会被吹走似的。
*
确定了染料的比例,接下来就很好做了,白凌按照比例在一个陶盆里依次放入青黑色的汁液和清水,他把叠好的丝绸放到陶盆里浸泡。
这个时候风和苍都外出干活回来了,他们也都好奇白凌在干什么,放下手里的工具就过来围观。
大约十多分钟后,白凌把丝绸取出,放在一旁盛着清水的陶盆里继续浸泡,这个陶盆的清水里加了盐,这一步是为了固色。
盐水浸泡十多分钟,再把丝绸放在染料里浸泡,浸泡后再取出放在盐水里浸泡,这个过程要重复三次,也就是丝绸要在染料里浸泡三次,也要在盐水里浸泡三次。
如此三次后,再把丝绸放在清水里清洗,最后再放到支起的竹竿上晾晒。
米白色已经变成了漂亮的靛青色,丝绸挂在竹竿上迎风飘扬,在日光下漂亮的像是一个梦。
白凌家的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兽人了。
这个时候在田里干活的兽人都回家了,部落里所有的房子都是篱笆墙,白凌家也不例外,所以从白凌家路过的兽人,全都看到了院子里晾晒的丝绸。
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凌家院子里晒的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丝绸,可为什么又是那么漂亮的颜色。
那是朝阳升起前天空的颜色,怎么会出现在白凌家里?
被吸引的兽人们走进白凌家,他们围着漂亮的丝绸看个不停,甚至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好像呼吸太大,就会把这么漂亮的东西给吹走似的。
最后还是风先出声了:“凌,这就是染色后的丝绸吗?”
听到风这样问,兽人们的脑袋齐刷刷转了过来,全都看向了白凌。
白凌已经有些适应这种场景了,所以他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而是点了点头:“嗯,这就是染色后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