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回房间吗?”戚卿路过他们二楼的房间门口,秦安羽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反而往三楼走去。
“是回房间。”秦安羽继续走,“不过不是回我们的房间。而是去船长的房间。”
“你怀疑船长?”戚卿跟上。
秦安羽摇头:“剧情刚刚开始,算不上怀疑。只是觉得他的房间里会有很多有用信息。等30分钟后梳理时间线之后,就会有第一轮的怀疑对象。”
船长的房间在最顶层,左转第一间就是。干净宽敞的房间,整洁如新,舒适的沙发,精致的摆设,床铺的流苏轻轻地缀着,金丝绣花的锦缎绸布,就连被褥的四条边上都坠着细细的流苏。阳光从宽敞的窗户里透进来,闪着流光溢彩的光泽,就连床头灯都是水晶做的灯罩,上头微微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更显奢华。
秦安羽很快就找到了所谓的员工手册,第一页翻开就是阿拉尔的脸,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两眼微微突出,眼底青紫,脸颊两边的肉鼓得如同两个发胀的馒头,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这要是落水,怕是溅起的水花都会有甲板高,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
“员工守则第一条:绝对不能拒绝贵宾的任何请求……不能与贵宾发生冲突,不能偷拿贵宾房间里任何的东西。自觉遵守一人一宾制度,收取到的小费要主动上交20%给船长。”
完全为贵宾所定制的员工守则。
戚卿在柜子旁找到了舞会的船员分布图:“舞会的船员安排确实增加了。这里还有一张收据,写的是打印份数。一共打印了203份。”
“刚刚上来的时候,二楼和三楼的楼梯口似乎也贴着一张这样的分布图,凶手要是想找到巡防的漏洞轻而易举。”秦安羽的视线在屋内探寻,把手册放了回去。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落下窗口绿萝生长的剪影,嫩绿色的叶子边缘已经慢慢发黄了,向脉络内蜷起。
“这是什么?”戚卿在枕头的夹缝间发现了什么,拿出来后是一本笔记本。书封陈旧,书页微微发黄,卷起,使用痕迹明显。经过和船员分布图上的字迹对比,确定日记的主人正是船长。
日记里写了很多有关于船上的情况,戚卿直接翻到了最后,从最新的那一页看起。
【3年3月21日 晴 加特勒号顺利启航,航向正确,航行顺利,预计明日即可抵达太平洋。这已经是加特勒号的第三次航行。伟大的海神王阿,请保佑加特勒号顺利完成这次往返旅程。希望阿拉尔这个该死的资本家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船长和阿拉尔发生过冲突?”戚卿往前面翻去。
【2年6月2日 多云 要论我今天的心情就和今天的天气一样惨淡,真是该死。阿拉尔那个家伙又开始对我的船吹毛求疵了,他的投资让我和我的船员心理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今天又有两个船员受伤了,在这样下去,谁还敢来我的船上应聘!我们今日又发生了一次争吵,他居然以撤资来威胁我,要是我们有更好的投资人就好了!】
【2年6月5日 晴 老天是眷顾我的,我找到了新的投资人。】
【2年6月6日 小雨 阿拉尔不知道从哪个碎嘴的船员那里得知了这件事情,我的投资泡汤了。这该死的老东西怎么还不去死!】
“船长和死者之间有利益上的纠纷。”秦安羽的语气淡淡的,“甚至已经到了希望他去死的地步了。”
日记停留在3年的3月21日。连带着被拽出来的,还有一份用回形针扣上的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船员体检报告。
戚安羽捡起那份地上的体检报告。
【姓名:船长 身高:185cm 体重:75kg 体检异常情况分析:左眼视力低于4.7,视力下降。佩戴眼镜后,左眼视力矫正后达到4.9,批准本次出航。】
【医生签名:鹿悠鸣。】
“船员手册上写对出航的视力的要求是双眼达到4.9,对得上。”秦安羽点头。
戚卿:“医生和船长先前就认识。”
秦安羽:“员工手册和体检报告都提及到了视力,应该也是个关联性线索。”
“滴滴”“滴滴”铃声在干燥的空气中响起,如同尖锐的警报。
——(头等舱一楼的大厅)
鹿悠鸣首先带回了死者的死亡情况:“尸体沉青紫色,面部肿大,眼球外突,腹部及其四肢都有轻微的增大和加粗,巨人观情况并不严重,预计死亡时间是昨日下午,大约为6点到8点这一时间段左右。也就是说在舞会开场后的不久就已经落水死亡。”
“钱多森,你是和死者直接对接的船员。死者生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在什么时间离开了舞会厅?”
钱多森紧张到结巴:“我……我……不知道。”
亓官钰的眉头如被拧紧的发条般皱起,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什么叫你不知道。船员手册没背熟吗?你是对接贵宾的船员,你的客人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
钱多森脸涨得通红,张嘴半天却只发出了几声不明所以地“啊”声,最后在亓官钰逐渐不耐的眼神里,缓缓垂下了头去。
“你那么凶干什么!”坐在旁边的陆泽明还端着架子,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严厉。
钱多森本就坐在扶手上,这一下直接躲到陆泽明身后来了。
“陆先生,虽然您是贵宾。但我在教训我的船员。我不容许,我的船上出现这种没有责任心的船员!”亓官钰的脸依然沉默着,185的大个头,身材高大,长相魁梧。再精致帅气的脸也挡不住那凶狠的冷眸,有着极度的压迫感。
秦安羽睫毛轻轻扫下,指尖在戚卿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莫名带点安抚的意味。
戚卿:这是真把他当小孩子了?
陆泽明的嘴唇抿了抿,目光躲闪,败下了阵来。转过身去,闭着眼睛,语气不耐:“我是阿拉尔的儿子,我的父亲不满意这个船员,便让他来跟着我了。”
“陆先生,那对接你的船员呢?”亓官钰真不愧是影帝,入戏快不说,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船长的角色。
“我对接待我的船员也不满意,不可以吗!”陆泽明的随机应变能力也过得去,如同孔雀般高傲地抬着下巴,“说到底,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都是你这个船长的失职!连最基本的接待都做不好!”
鹿悠鸣看够了热闹,适时出声:“那就从钱多森开始,讲述一下你的时间线。”
“好……好的。”钱多森声音弱弱的,看起来很是紧张,叙述起来也是断断续续。如同毫无感情的朗读者,“我……下午1点半的时候给陆先生送了午餐,之后我们都被船长喊过去舞会厅帮忙了。
“然后……然后就在宴会厅里忙活到陆先生离开……我跟着离开了宴会厅。”
说着说着时不时抬头看天花板,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陆先生,为什么一点才吃午餐?餐厅的集体放饭时间是11点到12点。”鹿悠鸣提问。
陆泽明不屑地“啧”了一声。亓官钰地脸色就不好了!
“我11点在我父亲的房间,和父亲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出来晚了。”陆泽明不耐烦地翘着二郎腿晃晃。
“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面出来的?记得大致时间吗?死者的当时的状况如何?”
“一点就出来了,叫了餐。他的情况吗……当时……反正还生龙活虎的。”
轮到秦沐婉:“我是死者的秘书。下午三点的时候帮老板叫了餐。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下午六点的时候,我来提醒老板舞会的行程。我进去的时候老板刚起来,但是状态没什么不对。之后舞会期间因为有客人的电话预约,所以离开了一段时间。离开的时间大概是6点50左右。”
沈思乐接上:“我是阿拉尔请来的女伴,11点前就在死者的房间里面了,后来陆先生来了,就把我请了出去。之后我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晚上的舞会。舞会期间,大概是7点左右,我被陆先生叫走,和陆先生探讨了些问题。回来得稍微晚了一些,大约是9点左右,其他宾客告诉我阿拉尔先生已经回去了,我就直接回房间了。”
“你和陆先生在房间里聊了将近2个小时?你们聊什么了?”亓官钰提问。
沈思乐轻轻一哼:“船长,这是客人的隐私。您没有权利探究。”
亓官钰嘴角抽了抽:“我今天一直都呆在船长室指挥,6点10分的时候,三楼贵宾室忽然断电,我带着工作人员紧急抢救线路,直到6点半电路恢复,我才赶到了舞厅,快7点时候,我遇到了姗姗来迟的戚小姐和医生,之后也一直着舞厅忙活到11点。”
“断电?只有三楼的电路出现了问题吗?”出现了一个新的剧情节点,并且在其他人的故事线里都没出现。
“是的,只有三楼的电路出现的问题。保险丝被人为剪断,导致的三楼整层跳闸。船上的其他地方倒是没受到影响。”
鹿悠鸣把视线投向了安静坐在一旁的秦安羽和戚卿身上:“戚小姐,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