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渊侧过身,神情专注的看着她。
霍之念注意到他袖口的绞丝图案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光泽:“这是你最低调的一身衣服?”
魏迟渊没注意,只是方便出行。
“上面画的什么?”
魏迟渊凑近给她看:“家族徽章。”
霍之念以前的家也有,不至于不认识,就是没想到有人会当纹样用织了满身,而且他还不止一件衣服如此,很多件都是如此:“好看?”
魏迟渊躺好,声音在她耳侧:“无关乎好不好看,而是魏家下一代家主的衣物都是如此。”
“哦,原来是荣耀。”如果在以前的家里,她弄这么一身给她父亲和弟弟、妹妹,他们得什么眼神?
魏迟渊觉得不像好话:“全当你酸。”
“是,是,不过你穿是真好看。”
魏迟渊笑了。
霍之念赶紧提醒:“千万别把我的衣服上都绣上,否则我不穿。”
魏迟渊捏捏她鼻子,跟她说正事:“你拿到手的那些土地……”他能看得出她的野心,和想做的事,但‘土地’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乱来,会出大事:“绝对,听到了吗?绝对不能乱来,你自己想拿那些土地做什么都行,把交高废了都行,但不可触碰更大的利益,比如均分土地。”魏迟渊看着她,眼里都是担心:“这一点,古往今来,非见血不可。”她现在弱小得她自己恐怕都没有认识。
他是可以搭上自己捞她,但又怕自己过于娇惯,她真没了分寸。
霍之念看着他担心的目光,眼睛慢慢眯起来,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抬头,吻了他一下,又离开:“你觉得我敢碰那个?”
魏迟渊想——
霍之念将他脑袋移开,周围都是他们的人,方圆一里不会出现别人,放肆一点也无妨。
魏迟渊也知道现在不是想其它事情的时候,而是让她真的知道,不可以:“那你听话。”温柔里带着一丝示弱。
因为他觉得她不但敢,她还一定会做!她绝对会这么做:“不许左顾右言,这和婚事不一样,这个不行,明白吗?”
霍之念的手依旧在他肩上,眼里映照着他的担忧:“傻……”又抬头亲了他一下。
“又闹。”
“那你这么担心我,你不妨猜猜看,我会怎么做?”
魏迟渊看着她机灵又可气的样子,真是喜欢得不行,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时间不对,他有很重要的事,他非让她知道这样看人的下场不可:“你会把土地发下去,会撕毁佃农合约,减轻赋税徭役。”历代改革均是如此。
霍之念的手指抵在他保养得润泽的唇瓣上,碾了一下:“错,我会让他们自卖为奴,永远供我驱使,不但如此,我还要增加赋税,让税收上升到他们收益的三分之二;我也不会把土地分下去,更不会提土地平权。”
魏迟渊失笑:“你觉得我会信?”
“你当然不能信,但我会这么做,因为……”霍之念手指滑过他的耳畔:“让佃农安定下来,除了给他们自由,还有另一种方法,是买断他们的自由,让其终身为奴、世代为奴,永远为奴。我这样精明的商人,怎么能让他们只一代在我手里,我要让他们世世代代在我手里,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目光里野心勃勃。
魏迟渊的心随着她的手、她的语言,怦然而跳。
“至于赋税……”声音悠悠:“我一定要涨,因为我有船,我的船回来了,我的人来信说,上面载着土豆、玉米,知道这些东西年产多少吗?你不知道,但你很快就会知道,因为我打算送你。既然产量增加,我增加赋税不过分吧?我还会把这项政策,提前告之,让交高骂死我,然后我逼不得已,寻找粮食的出路,为大周找到了土豆和玉米,让我贪得无厌的脸具象化,至于土地所有权,哥哥……”一个称呼,百转千回。
魏迟渊简直——
“不如你猜猜,我怎么既能均分,又能规避你们的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的啃食。”
魏迟渊目光完完全全沉浸在她熠熠生辉的眼睛里,现在就想给她亮亮锋利的爪子,声音克制:“说说看……”
“有什么奖励?”软糯可欺。
“你想要什么奖励……”魏迟渊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我要你永远爱我,只爱我。”娇蛮任性。
魏迟渊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吃了她,他以为她一点不在乎:“这不是要求……是我的荣幸……”
霍之念也笑,对着他心无城府的笑:“我一位弱女子,年龄不大,名声就臭了,必然诚惶诚恐要搏个好名声,所以我绞尽脑汁,胆小怕死地将我现有的土地交到交高县令手里,就是交到陆辑尘手里,土地在县令手里,就是交高的,是大周的。”
“所以这些土地,不会是我的,也不会是你的,它不是我们任何人的,它是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共有的,是天地生灵的,是签了死契的人的,死契和县有土地终身绑定,你说我都这么可怜了,心思这么坏,最后翻车,你还会为了这么一点地针对我吗?”
魏迟渊都想钻到她小脑袋瓜里与之共生,免得她想出什么要命的事情,他措手不及。
但确实是个办法,因为区区交高,还因为她前期看似更贪婪的心思:“只此一次。”
“当然,如果成措高升了,去了别的地方,我会再换个方式。”土地私有制无法对抗大资本,自然要换。
魏迟渊好奇:“换什么方式?”
霍之念指指自己的脸:“我对你真的不藏私,我多爱你,亲一下告诉你。”
魏迟渊直接咬了她一下,不等她喊疼果断松开,目光灼灼的等着他用美男计换来的答案。
霍之念掐他。
魏迟渊只笑不躲。
霍之念缩进他怀里,土地公有制:“换个粗暴的,一个方法经常用,会翻车的。比如换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兼并买卖土地,都是在窃取国运、挖大周的墙角,在盗取国土想自立为王,论罪——当诛!”霍之念的手快速划过他的脖颈。
魏迟渊动都没有动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霍之念洋洋得意,手揽着他脖颈,骄傲全写在脸上。她走了,她所有待过的地方都要这么转!永远这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