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说的不错,五郎这次是欠考虑了。”
李悠然眸光一闪,“谁知道,五哥哥是不是故意的呢?”
夏元琪:“你什么意思?”
“这才因拒婚被皇上处罚了,偏在众目睽睽的宫门口弄这么一出。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做戏呀!莫不是故意赌气吧。”
谢贵妃:“做戏给谁看?气皇上吗?”
夏元琪恍然大悟般点着头:
“你别说,老五那倔脾气,倒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可这是不是太不顾及人家姑娘的名声了?”
李悠然佯装委屈,以不大但足以让人听清的声音嘟囔道:
“她名声早没了,哪需要在意她有什么名声。”
谢贵妃不喜她态度上的轻佻,拿杯盖压着茶叶沫子,漫不经心道:
“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您不知道啊,那东宫无忧是被退过婚的呀。
搞笑的是,那退婚之家还偏偏迎娶了她同房的庶姐。
这事坊间都传遍了,茶余饭后谁不笑她。”
梅太后叉起一颗蜜煎樱桃放进嘴里,不咸不淡道:“竟有此事?”
谢贵妃眸子微沉,略显不悦的抿了抿嘴,
“退了嫡女选庶女,这是想要立什么清名吗?
如此给女方难堪,行事不庄重,男方是哪家啊?”
李悠然:“是武状元上官世子。”
梅太后诧异地挑了挑眉:“贞信伯府?怎……”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是了,哀家想起来了,昔年,贞心伯这个一根筋的,看不惯太宗皇帝宠信道士,一心死谏。
为了师出有名照顾他的家眷,宣国公同他结了儿女亲家。哀家记得此事。”
谢贵妃:“那这是贞信伯府的不是了,宣国公大义之举,倒成了背负在孩子身上的枷锁。十一娘也真是可怜。”
李悠然哪想到说来说去会变成对无忧的怜惜,看出谢贵妃有意相护,只得先退一步。
等到谢贵妃不在了,再跟太后吹耳旁风。
一想到那两人如此缠绵快乐,李悠然心里噌噌冒火,这就是女主的光环吗?
真的怎样都阻挡不了,拦不住吗?
她不信!
她明明已经改变剧情了,为什么他们还能看对眼?
她不信!不信!
无忧敢做,自然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
一夜好眠,心中的风雨未至,上苍的泪珠淅淅沥沥掉了一夜。
万万想不到,昏天黑地的雨幕中,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是夏稷钰。
他横冲直撞闯了进院,气势汹汹地叫门。
“东宫无忧,你给本王出来!”
无忧正在房中练习着打算盘,稀里哗啦的雨声中,冷不丁听到这中气十足的粗吼,无忧一怔。
落竹更是被吓地一抖,手里绣着的胚子都掉在了地上。
鲁婆子看见人来就忙不迭跌赶去伺候,想讨个好,走到半道愣是吓得不敢上前了。
无忧推门出去,撑着伞走到院中,风一吹,身先冷。她没有行礼,皱着眉头直愣愣盯着伞下的他:
“你又怎么了?”
“你好大的魅力,竟是连晋王的冷枝都攀上了?为什么不告诉本王,你和夏元琰相熟?”
“你没事吧,雍郡王难道要连我认识什么人都要管吗?”
“你还跟我装傻?你是不是上了夏元琰的马车?你是不是同他手拉手了?”
他嚷地声大,几个丫鬟听得惶恐又羞涩。连孟姨娘都匆匆从房中出来,站在门口一脸踌躇。
无忧完全不懂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仓皇间隐隐有个猜测,“是又如何?关你何事?”
“恬不知耻!东宫氏的都被你丢尽了!”
“你还在乎东宫氏的脸呢?
你放浪形骸不丢脸?我被殿下扶着上个马车就丢脸了?”
“呸!敢做不敢当,还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呢?少来这套!你骗不到本王!
那夏元琰是什么人,看见只母蚊子都会躲上三躲的伪君子!
不是交情深厚,他会扶你?他会准你共乘一车?
多少小娘子想要跟那伪君子偶遇,装摔倒装丢帕子丢镯子,他理过谁?
没有私情,你就算晕倒在他面前,那死冰块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所以呢,你要论证什么?我心悦他,他心悦我?我们心心相印?”
“你有没有一点儿女儿家的羞臊啊!”
夏稷钰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留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连连,单薄的身子在寒风里前后乱颤。
撑伞的小厮上前扶他,被他一把甩开,淋了半头雨珠。
无忧冷眼瞧着,“我有没有羞臊,轮不到你来审判。郡王没别的事,恕我不招待了。”
“十一妹妹就是靠这张巧言善辩的嘴,把安氏唬地团团转的吗?
安氏知道她被当猴子一般戏耍吗?”
无忧眼睛一眯,“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王渴了。”
无忧抿了抿唇,压着火,低吼:
“鲁妈妈,奉茶。”
无忧抿了一口茶,极力维持着心平气和,扫着如鱼得水般自在的祸首,淡淡道:
“郡王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手指敲着茶盖,没长骨头似的歪在一边,勾起三分冷三分讥四分得意的邪笑,
“方才不是很沉得住气吗?怎的,现在难受了?”
“被耍的不止安氏吧,本王还听说八娘在教你执掌中馈。
十一妹妹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你说如果这府里的女诸葛知道,她如今的煎熬都是你造成的。会作何反应?”
无忧疲倦心累,实在没精力应付他,“你在瞎说八道什么?”
“呵呵,难道妹妹还不知道吗?
过几日就要问斩的陪都知府,是四舅舅一手提拔的。”
无忧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稷钰觑着她的神色,见她眼底真实茫然,心头也闪过一丝疑惑。不动声色试探道:
“真的没关系吗?
陪都上上下下,撸掉的官员,不说全部,至少一半都经过四舅舅的手。
而陪都好端端的,怎么就上下大换,人人自危了呢?”
无忧心中一沉,手指不觉用力紧捏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