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清锋远远就看到坐在西寒宫顶的苏兰心,月光与她的白发仿佛融在了一起。
“师弟!”苏兰心看着黑暗中窜出一个身影,心想是不是这月亮有灵,替自己叫来了清锋。
“你怎么才来?”苏兰心委屈道。
清锋的羞愧被夜色遮住,道:“师姐,那一刀太难了。”
随着清锋的走近,两人之间已没了黑暗阻隔,只有月光倾泻。
沈闭月走出西寒宫,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些许惊讶,他没想到清锋这么快就可以学会那一刀。
“徒儿拜见师尊。”清锋施礼道。
沈闭月右手一握,“明月”出现在手中。
“现在承认我是你师尊了?”
清锋尴尬道:“师尊那一刀让徒儿受益良多。”
沈闭月不与他废话,直截了当道:“出刀吧。”
清锋也不拖泥带水,身形一动,速度快到消失在夜色中,再出现,已是抬掌刺向沈闭月咽喉。
沈闭月只一眼便看出,清锋已掌握了那一刀。
清锋眼看指尖已经快要刺到沈闭月的咽喉,可她手中的刀却是一动未动。
手掌与脖子即将碰上,沈闭月身子一沉,蹲了下去。
清锋的身形定住,右掌还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他没去看自己的手,而是眼睛向下瞄着。
清锋只见沈闭月半蹲,右手持刀斜举,刀刃与她的鼻梁处在一条直线上,正对着自己的脖子。
由于有下巴的遮挡,清锋看不到刀尖,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咽喉处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压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明月”的刀尖将清锋的喉咙顶得凹了一点,不过饶是刀尖锋利,却也只刺出了一粒血珠。
血珠沿着刀背翻滚,最后消散。
沈闭月撤刀,直起了身。
“有进步。”
清锋的咽喉如释重负,深吸了一口气。
“多谢师尊夸奖。”
“撕一页纸给我。”沈闭月吩咐道。
清锋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撕下一页抛向沈闭月。
沈闭月挥刀,那页纸被前后剖开,变成了薄薄的两张。
清锋看着两张薄纸落地,震惊得说不出话。
“回去练吧。”沈闭月淡淡道。
清锋沉默许久,开口道:“这怎么可能做到?那纸这么薄,我的手比它厚这么多,怎么可能剖得开?”
沈闭月听后将“明月”举起,刀刃横在清锋眼前。
“你说是我的刀厚,还是纸厚?”
清锋看着那银色的刀刃,回道:“刀更厚一些。”
“既然如此,厚一些跟厚很多又有什么分别?”
“纸再薄,它的边是平的,”沈闭月讲道,“手掌再厚,它的边却是有弧度的,既然有弧,那必然会有某一处,或是某一点比纸还要薄。”
沈闭月将“明月”收起,看了看西寒宫顶,道:“兰心,跟我回去。”
苏兰心从房顶跃下,她的眼神比月光还要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清锋。
她伸手蹭去清锋脖子上的一点殷红,清锋抓住了她的手。
“师弟,”苏兰心娇羞道,“你老实一些。”
清锋看了眼一旁冰冷的沈闭月,不舍地将手松开。
“师姐,等我。”
“嗯,”苏兰心点头,“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好好练习。”
清锋点头回应,与二人道别。
北艳宫的宿舍内,蔚羞花面若熟桃,杏眼含春。她的身上挂着汗珠,像是刚在战场上击溃敌军的猛士,脱下了一身的盔甲。
江停鹤亲吻着蔚羞花身上的汗珠,他本以为这心爱的师尊已经抛弃自己,没想到前些日子竟主动送上了门。
自从没了蔚羞花的压榨,他的气色好了许多,可短短两日,他又变得眼眶深陷,黑得像被烟熏过一般。
不只是他,房间里的其他师兄弟们也是如此。他们此刻都像是垂垂暮年的老狗,瘫在地上像快死了一般。只有江停鹤还有一点精力,能品尝那如琼浆玉露般的香汗。
几名老狗休息得差不多了,开始几个一伙,唠起了闲嗑。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出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西寒宫之前不是收了个废物,据说那个废物死在了外面。”
“听说了,这有什么怪的?”
“就是,这哪怪了?废物死了多正常。不过我听说苏兰心和他有染,那废物死了好像还对她打击不小,给她头发都急白了。”
“想不到她平时装得清纯,背地里却是让凡人上的表子,这表子居然还对凡人动情了。”
几人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会。
“那个废物没死,据说前两天回来了。”
“什么?”蔚羞花一下子坐起,将身边的江停鹤一脚踢飞。
“清锋没死,”蔚羞花慌忙披上件衣服,鞋也不穿就跑了出去,“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房间众人不知这骚浪师尊发了什么疯,只有江停鹤的眼中亮出凶光。他咬牙切齿,知道心爱的师尊又要抛弃自己,去舔那个废物。
月光如水,将地面洒成了湖。清锋缓步而行,如在湖面上经过。
他远远看到了自己院子口立着一个倩影,走近一看,是蔚羞花在等候自己。
见清锋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她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你去哪了?”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清锋看着衣衫不整的蔚羞花,“怎么不在我这住了?”
“我听说你死了,”蔚羞花抹着眼泪,“哪还有心情住在你这里。”
“那你最近都住在哪?”
“我……我……”蔚羞花说不出口。
“进屋吧,”清锋看了看蔚羞花光着的脚,“入秋了,地上凉。”
蔚羞花点点头,跟着清锋进了昏暗的屋。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蔚羞花双脚抬起,窝进靠椅里。
“我确实差点回不来了,”清锋道,“你当时听到我的死讯是什么感想?开心吗?”
蔚羞花眉头蹙起,随即又舒展开,笑着道:“你还是那个死样子,说话像个锥子,就知道往我心上戳。”
“你当时应该多少会有些难受吧……”清锋沉吟道。
“我难受得都快死了!”蔚羞花忽然又哭了起来,道,“你干嘛要回来?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近都在干什么?”
蔚羞花想起最近的放纵,那些欢愉一下子变成了羞辱。
“你怎么不早些回来?”蔚羞花声音哀怨婉转,抬起脚踢向清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