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进听完全程,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个地方很不对劲。
“东才一直把小竹带在身边,看起来不像是迫害兰花的人啊。”
若是东才真的如此痛恨兰花,又为何会把小竹找回来?
戏班老板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哎,那个,那个其实我收的银子不是东才给的。”
张大奎闻言,一把把戏班老板提到了台上,“你快说,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戏班老板揉了揉屁股,“我说,我说,当时我收的银子就是那个贵妇人给的。”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那个女人花钱雇了人把兰花给抢去了,给人破了相,然后还把她卖到了孤岛上。”
他哪里知道会惹出这么多事端啊?
李广进无奈道:“如此说来,十年前发生的事,是一场可怕的误会。”
他们二人此生的恩怨已了,但愿他们死后可以好好地做一对恩爱夫妻吧。
孙策海则是一脸的愤怒“所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那个什么贵妇人,如此迫害这对有情人,啥事儿都没有?”
兰花已死,她被卖入孤岛的事情就死无对证了。
再者,十年过去了,纵使那个贵妇人十年前使了很多不干净的手段,如今怕是也没有线索了。
沈初冷笑一声,“怎么会呢?找到那个贵妇人,我觉得我有些话要与她的相公说说。”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
今日的天气极好,阳光温暖而明媚,晴空如洗,微风轻送,天气好得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张大奎伸了个懒腰,“这样的好天气真是难得一见啊。”
李广进心情也舒缓了几分,“兰花的案子破完了,我们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也好换换心情。”
小竹之事,实在令他唏嘘不已,可他又无能为力,只能愁绪于心,郁结难解。
张大奎眼睛一亮,“好啊好啊,那咱们去哪儿啊?”
这时,沈初凑了过来,“我听说京城附近有个三宝寺,那里的斋菜可谓是一绝,我们去住一晚呗。”
裴离刮了刮沈初的鼻子,“你怕是早就想去了吧?”
沈初拉扯着裴离的袖子,“这不是有空嘛,去吧去吧。”
万一去晚了,斋饭送完了怎么办?
裴离宠溺地笑了笑,“好,就依你,现在就出发吧。”
三宝寺是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山其名曰天门山。
天门山听起来像是直达天庭似的,可实则不高,人走上去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沈初一行人到了天门山后,只得下马步行,因为天门山的山路窄小,走路可以,但骑马是万万行不通的。
不过也好,山中景色秀丽,沈初几人还颇得几分闲趣。
尤其是张大奎,像一个乱入花丛的蜜蜂一般,飞来飞去的,这里看看,那里也要看看。
正当他们五人在闲聊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不甚清晰的叫声,好像在喊“梨子,梨子”。
果然,没一会儿,沈初就看到了一个两鬓斑白的大娘,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女,看年纪应该是祖孙二人。
大娘边走边喊着:“梨子,梨子,你在哪里啊?奶奶想你了。”
沈初朝祖孙二人快走几步,“老人家,出了什么事?为何哭得这么伤心?”
大娘揪着胸口的衣服,“这位姑娘,我的孙女丢失了,我才伤心呐。”
沈初看向她身旁的少女,“孙女?”
“是啊,我有两个孙女,我旁边这个是我的小孙女,叫桃子。丢失的那个是老大,叫梨子。我的大孙女今年十五岁,在一个月之前上山打猪草,一去就不返了。”
大娘握紧了桃子的手,“我们全家是到处找也没有踪影,一想到这个事情,我就伤心流泪啊。”
张大奎连忙问道:“去衙门里办案了吗?”
大娘眸中透露出深深的悲伤,“报了,找不到啊。”
衙门里的人找了三天三夜,怎么都找不到。
所以她只能每天带着小孙女出来找,或许就恰巧找到了呢。
大娘朝沈初几人鞠了一躬,“不想打扰了你们的清净,对不起啊。”
沈初赶忙扶起,“没事儿,老人家,不要太过伤心,还是要保重身体。”
也许,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大娘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小孙女走了,跟之前一样,边走边喊着“我的梨子啊,你在哪儿啊?奶奶想你了。”
沈初几人只能强行地把这件事放之脑后,一路无言地登上了天门山,看到了三宝寺的牌匾。
三宝寺坐落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四周宁静悠远,许是山路难爬,所以过来的香客并不多,更显几分佛性。
孙策海深吸了几口香火气,“能在这清净的地方住一宿,算是咱们的造化了。”
张大奎兴致冲冲地敲响了寺门,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和尚从里面开了门。
小和尚行了个合十礼,“各位施主有何贵干?”
张大奎客气道::“小师傅,我们想在三宝寺借宿一晚,不知可否啊?”
小和尚错开了身子,“阿弥陀佛,施主里面请。”
三宝寺不大,沈初在问清楚路后,就让小和尚忙自个儿的事去了,他们正好在寺内随意逛逛。
寺内除了袅袅佛音,还有鸟鸣和虫呓,参木深绿,果真应了那句话,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啊。
三宝寺内种满了梧桐树,一棵棵傲然挺立在路边,繁茂的树冠宛如一顶绿色伞盖,遮蔽着下方的小径。
佛说,成佛无需菩提叶,梧桐树下亦参禅,这怕就是三宝寺内种满梧桐树的原因吧。
沈初走着走着,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头上,她拿过来一看,居然是一片梧桐树的叶子。
她好奇地看着手中的叶子,“梧桐树不是立秋左右才掉叶子的吗?这才刚刚立夏,怎么掉的这般早?”
其他人也抬头看去,沈初上方的梧桐树确实与旁的树不太一样。
旁的树依然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但刚刚掉叶子的那棵梧桐树,却有点半死不活的样子,叶子已经掉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也蔫了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