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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考场,路便行不通了。

街巷被马车堵的死死的。

不过好在这边地势较高,排水系统也特地提前疏通过,已经没有积水了。下了马车步行而去即可。

但即便没有积水,席云淮也没有让虞清颜下马车。

“风冷。”他站在马车边,抬头凝望着小病秧子,“快回去吧。”

席大跟席二也参加了今年的科考。为了避免遇上晦气的人,席云淮带着幂篱,黑色的薄纱掩映,只能隐约看到他温柔的眼眸。

“九日后见。”他说。

虞清颜撩起薄纱,凑上去亲了一口。

不。是一会儿见~

*

席云淮早就安排好了人手,他不在的这几日在暗中保护小病秧子。

然而席云淮前脚刚进去,后脚目标任务就跟丢了。

“什么情况?那么大一辆马车,怎么说没就没了?”杀手们站在空无一车的小巷里大眼瞪小眼。

小杀手弱弱道:“要不,禀报左使大人?”

“报你妹!那岂不是让左使大人分心?!”为首的杀手纳闷儿挠头,让手下分散开来赶紧找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可都是专业的杀手,跟踪目标这一块儿那可是手拿把掐啊!

怎么会把目标跟丢呢?

怎么可能跟丢呢??!

他摩挲着下巴,忽然灵光一现,隐约明白了什么。

虽说他们其实是在暗中保护嫂夫人的。可是嫂夫人不知道呀!

难道是因为他们职业病太重,跟在后面太猥琐……让嫂夫人躲在暗处的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以为他们图谋不轨吧?

“老大!找到了!马车拐隔壁巷子里去了!”

为首的杀手赶紧招呼手下跟上去:“别太猥琐了!手里的家伙事儿收收,别吓到嫂夫人!”

“是!”

马车里,阴竹趴在窗边顺着暗卫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几个贼眉鼠眼的黑衣杀手。

“这肯定是席宴溪干的。”阴竹眯了眯眼睛,笃定道。

“这些日子她还造咱们殿下的谣,说殿下要造反呢!”

还跑去叭叭儿地跟杨家人说,幸好杨家人根本不信她,第一时间告诉了她们殿下。

阴竹真有点理解不了席宴溪的脑回路——她说的是“严清清”要造反。

“严清清”造什么反?

要陷害也不是这么个陷害法儿吧?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啊!

若说知道了自家殿下的身份,说长公主要造反,还贴点边儿呢!

如今还要买凶杀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晴蕊觉得不太像。

“这么多杀手,武功还如此之高,佣金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晴蕊道,“席宴溪应该没那么多钱了。”

上次还的那五千两,还是席宴江把席宴溪疯狂购物得来的首饰挑贵的给卖了——就这还没还清呢。

听说席宴江逼着席宴溪做刺绣卖钱还债呢。

阴竹哼道:“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恨殿下?”

不管,就是席宴溪!

*

细雨打着窗棂。

瓜子脸的少女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借着天光一脸憋屈地绣花。

“本小姐金枝玉叶,竟敢让我绣花卖!”她揉了揉红肿着被扎了好几个针眼的手指头,又疼又委屈:“我的琅琊流苏紫金钗,我的绞丝镶玉鎏金镯……天杀的席宴江,不到一半的价全给我卖了!”

席宴溪心疼极了,一边绣一边骂。

“一点都不顾及兄妹情!该死的席宴江!”

“该死的严清清!!!”

她怨毒地诅咒着,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杨家已经得知了她欠钱的消息。

席宴溪一脸懵逼地被关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贱婢!我可是将军夫人……杨家的主母!我对杨家有功!你们竟敢这样对我!!!”席宴溪又慌又怒,“你们这是仗着将军昏迷未醒,以下犯上!”

“呸!欺主的狗贼!”

“等将军醒了,我定要……”

门外,锁上房门的管家悠悠打断她:“夫人,将军已经醒了。这,就是将军的意思。”

席宴溪呆住了。

杨老将军……他醒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杨老将军能醒,还都是她的功劳呢!

要不是她嫁到杨家冲喜,就凭杨老将军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样,能活到现在??!

但看到管家一脸戏谑的模样,席宴溪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管家道:“您欠了帝姬那么多钱,给杨家造成如此大的麻烦。将军没休了您,已是仁至义尽了。”

杨家不怕麻烦。

但不代表能放过给杨家制造麻烦的人。

何况……

将军醒了。

这位冲喜而来的将军夫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但显然她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不仅不听大师的话,擅自减肥减没了福气,还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这些钱,杨家不会替您还的。您自个儿想法子吧。”

“您屋里的这些东西,大到软榻拔步床,小到痒痒挠掏耳勺,就连杨家允您佩戴的首饰,样样件件全都记录在册。若是短了缺了……”管家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席宴溪:“……”

早就看不惯她的杨家丫鬟捂嘴窃笑:“帝姬的钱都敢不还,她怕是惨了。”

另一个丫鬟叹了口气:“本来看在她命格旺将军的份儿上,将军说不定还能以礼相待呢……”

“唉,可惜,偏要作死。”

热闹远去,席宴溪怔怔地看着她的房间。

仆从散尽,偌大的卧房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往日十分喜欢的奢美卧房,如今却成了囚禁她的囚笼。黑洞洞的,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忽然想起来,杨老将军喜好折磨妻妾为乐。

席宴溪打了个寒颤。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阿嚏!”

目送老婆前脚进了考场,后脚就溜进去的虞清颜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有点心虚。

明明身子几乎都要好了的,充电也充的贼足……应该不会感冒吧?

“殿下,姜汤。”凝夜神出鬼没地现身,将一只食盒递过来。

凝夜表面上是被皇帝给了虞清颜,但此刻他带着姜汤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让他送来的。

百忙之中还不忘关心闺女,父皇真好!

她要当父皇一辈子的小棉袄~

但打开食盒……嗯?怎么有两碗?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

嘈杂的厅室里,席云淮站在安静的角落,同几个凤栖楼的杀手站在一处。

杀手们临时抱佛脚,捧着书抓耳挠腮。

正背着,席云淮长睫一掀,锐利的眼眸盯向一处。

“云公子。”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拎着个食盒拘束地穿过人群,身法却十分灵巧,三两步来到席云淮面前。

见是花容,席云淮神色稍松,“怎么了?”

“我家主子给您的姜汤,主子让您趁热喝。”花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虽然这是主子的父亲给您的……但是您放心,主子两碗都喝了,没毒!”

席云淮:“……?”

没……毒?

他看着手中冒热气的姜汤,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