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萧宿虽然没有讲书上的内容,但他从朝政聊到民生的,从新贵聊到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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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知道原来大梁表面安宁的不只有皇宫,还有波涛暗涌的各方势力——
大梁权贵分为两派,一派是世袭权贵、已经繁荣了几百年,另一派则是以摄政王为首的寒门新贵。两派剑拔弩张,而皇帝看似在端水,实则偏袒新贵打压旧贵。
朝堂的事虞清颜以前没有丝毫了解过,但因了跟秋言蕴一起长大,她多少也知道一些秋家的事。秋言蕴之父忠勇侯是世袭的权贵,本应属于旧贵,但他没儿子袭爵位,旧贵也看不上他,于是忠勇侯站的新贵那边。
但如此一来,更糟旧贵排挤了。
……会是因为这个,秋言蕴才死的吗?
“今日的课先到这里,明日讲《孙子兵法》跟《帝国策》第一节,请殿下先行预习。若有疑问可以随时问臣。”
虞清颜连忙起身,送萧宿离开。
*
席云淮回来的时候,拎了只荷叶鸡——这家的荷叶鸡小病秧子很喜欢。
可当他脚步轻快地回到小破院,却发现人去屋空了。
被子整整齐齐,冷冰冰的。
一切如常。
仿佛她从未来过。
“喵。”花花蹲坐在桌子上,拨了拨镇纸。
镇纸下压了张纸条,席云淮看完纸条,神色稍松。给花花添了饭,便拎着荷叶鸡去清风苑。
“那位公子是严小姐的朋友吗?”
“不知道……长得好帅啊!”
“是啊,看上去跟严小姐还挺般配。夫人跟大公子知道了会着急的吧?”
快到清风苑的时候,前方路过几个小丫鬟。
她们迎面走来,说说笑笑,没注意到树荫下的席云淮。
“着什么急?没听说么,大公子进京一趟,结识了不少大人,许多大人要将女儿嫁给大公子呢!到时候说不准,大公子就不稀罕严小姐了呢!”
“那二公子就有机会了呀……”
席云淮感到疑惑。
席宴江如何,他不感兴趣。
可是……那位长得很帅的公子是谁?
他加快了脚步,待看到清风苑门前的两人时,脚步猛地顿住。
纤瘦的少女大病初愈,面色苍白,脆弱地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却还是殷切地将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送出清风苑,还给了他一个小纸包。
熟悉的纸包不用拆开,席云淮也认得,那是小病秧子以前常送他的点心。
现在却送给别的男人。
尊师重道的虞清颜送走了老师,一扭头,就看到了一脸幽怨的席云淮。
她一愣,旋即露出欣喜的笑:“你回来啦。快过来……等一下!”
老四还在里面呢!
她偷摸往里瞄了瞄,发现虞凌玉不在院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席云淮猝不及防地被灿烂的笑容冲击,恍惚了一瞬,心头的阴霾都驱散了些。他垂下眼眸,走到虞清颜面前,不动声色地问:“刚刚那位是……?”
“我父亲给我请的先生。”
虞清颜看到他手中的荷叶鸡就挪不开了。
好香……
吸溜。
她这几日生病,每日只能吃易消化的清粥小菜。病的时候还好,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但现在身子大好,胃口也好了。
虞清颜感觉自己能吃下一整只。
“都是你的。”席云淮的眼中浮现出笑意,“但你才刚退烧,只能吃一点。”
虞清颜:“……”
蔫巴了的小病秧子有点可爱。他盯着低下来的小脑袋,勉强克制住想要摸一摸的冲动,心里那点幽怨彻底消散了。
席云淮笑着道:“你喜欢吃,明日还给你买。”
望着又开心起来的少女,什么欺骗他,什么说话不算话晚回来,什么俊俏的教书先生……统统都不重要了。
席云淮勾了勾唇。
她回来就好。
*
咸鱼公主一朝奋发图强,开始挑灯夜读。
每日除了跟席云淮一起出去玩,便是预习、复习,努力消化萧太傅教的东西。
然后她就发现……
政治果然还是太难了!
她上辈子可就是因为不想背这些东西才选择学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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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颜忙着学习,席家也很忙——进京的大公子回来了。
听闻大公子坐着京都的豪华马车回来,府中的下人们都好奇地跑过去看热闹。然而,席宴江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体贴地将人扶下马车,“郑小姐,小心——”
郑小姐面若银盘,眸如水杏,看上去端庄极了。
“江儿,这位是?”台阶上的席夫人暗暗打量着,十分满意。明明早就得到了席宴江的信,却还是佯装不知,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来。
席宴江:“母亲,这位是工部尚书郑大人的千金,郑小姐。”
郑小姐欠了欠身,大方得体道:“见过席夫人。”
听听!
尚书家的千金!
“快请进快请进!”席夫人心里乐开了花。
这可是正二品的官职啊……便是在京都,求娶的达官显贵怕是也要踏破了门槛呢!
偏偏让她儿子捞着了!
而且这身段,一看就好生养,是能生个儿子的。
席夫人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儿子之前就写信给他说,有好几位大人有意招他为婿,只是其他的大人官职也就三四品,没高到哪儿去。她帮着儿子参谋,千挑万选,选中了这位身份最尊贵的郑小姐。
她儿子的仕途稳了!
王嬷嬷犹豫了一下,凑到席夫人身边小声问:“夫人,那严小姐怎么办?”
席夫人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不悦地瞥了眼嬷嬷,非要在她高兴的时候提到那个晦气的女人。
不过严清清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但后悔也晚了,她连郑小姐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感谢严清清的不嫁之恩,让她儿遇上这么好的郑小姐!
席夫人勾了勾唇。
“收了严家的食宿费,总不能将人中途赶出去。”席夫人笑了一声,“我记得,你有个侄子是个泼皮无赖来着?”
“是的,夫人。”
席夫人轻描淡写道:“给你侄子二十两……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