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虞清颜睡得很早。
第二天用完早膳,虞清颜就离开了清风苑。
消消食晒晒太阳……顺便接触一下席家的其他人,尽快找到国师所说的那个人。
“严小姐要逛花园么?奴婢来领路吧。”
清风苑里住着的除了虞清颜的人,还有席夫人安排过来的两个粗使丫鬟,说话的正是其中之一,阿红。
虞清颜点了点头,让她来自己身边,不动声色地碰了碰阿红的手背。
没反应。
唔,排除一个。
阴竹:“……”
晴蕊:“……”
阿红正滔滔不绝地介绍他们席府的历史,没注意到虞清颜的小动作。只是疑惑这位严小姐也太温和没架子了,对所有路过的丫鬟小厮都很亲昵。
尤其是丫鬟,还会关切地帮对方摘掉间沾上的花瓣,摸摸小手关怀冷不冷。
惹得严小姐身边的那位不怎么爱说话的绿衣丫鬟脸色不怎么好看。
然后严小姐就又笑嘻嘻地拉拉绿衣丫鬟的小手:“哎呀,我们小竹儿的手也好凉。让姐姐暖暖~”
初春的天气,风还很凉。
阴竹哪儿敢让虞清颜帮自己暖手。
将手抽回来,板着脸给小病秧子塞了个暖和的手炉。
逛累了就轻轻拽了拽云裳的袖子。高挑的云裳立即弯下腰,轻轻松松地将弱不禁风的公主殿下打横抱起。
窝在香香软软的小姐姐怀里……
虞清颜:幸福.jpg
路过一座临湖建的小亭,几人走进去休息片刻。
“你,就是那个严清清?”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虞清颜微微支棱起脑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圆脸小姑娘抱着臂,鄙夷地上下打量她。
“这是我家的大小姐。”阿红紧张地介绍道。
虞清颜不怎么喜欢没礼貌的熊孩子。
但是这熊孩子看上去身体很好,气色很足的样子。
……阳气应该也比较足吧?
来都来了。
试试。
虞清颜正要朝席宴溪招手,让她靠近些,席宴溪却自己走了过来。她伸手,理直气壮:“给钱。”
虞清颜:“?”
“你不是想当我嫂子么?”席宴溪有些不耐烦,“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你能不能进我席家的门!”
“你说你出身也不好,地位也不高,给我哥当妾都是你高攀了……也就有点臭钱这么点价值,还不赶紧讨好我?”
席夫人缺钱,席宴溪也缺。
她最近新看上了一匹料子,是京都最近最流行的百色锦,据说是长乐帝姬的最爱!
然而她刚刚找娘去要钱,不论是撒娇掉眼泪,还是撒泼打滚儿,娘都不给,嫌百色锦太贵。
可是别的小姐妹都有,单她没有!
那怎么行!
正气恼着,一抬头就看到了严清清。
她听说了,这严清清特别有钱!既然想当她嫂子,给她这个小姑子点钱花不是合情合理?
席宴溪大发慈悲道:“不用多,八百两就行。”
其实百色锦一匹也就五百两。
但是有了新的衣裳,不得用新的首饰配吗?
虞清颜诧异挑眉。
不愧是母女,席夫人跟席宴溪真是如出一辙的不要脸。
“八百两?的确不多。”虞清颜笑意盈盈的托着腮。在席宴溪微亮的眼神中,她勾了勾唇,“但……”
“我不给~”
略略略!
欸~
就是玩儿!
说完,虞清颜迅速躲在了云裳的身后。果然,席宴溪脸色骤变,破口大骂:“贱人!你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耍本小姐?!”
云裳在前面轻而易举地将那个小短腿儿拦住,不让她靠近分毫。
开心了的虞清颜不小心呛了风,直咳嗽。
晴蕊有些无奈,轻轻拍着虞清颜的后背帮她顺气,头一次知道自家殿下竟然这么坏。
坏得可爱。
云裳抽空问虞清颜:“揍吗?”
熊孩子不大,骂的挺难听。
拳头有些痒。
没等虞清颜开口,席宴溪却后退两步,大喊:“来人!给本小姐撕烂她的嘴!”
这处小亭并不偏僻,来来往往的下人不少。随着席宴溪一声令下,附近的丫鬟小厮犹犹豫豫,被席宴溪一瞪,咬牙冲了过来。
四个做惯了粗活的强壮丫鬟,五个高大的小厮,九个人对上四个“柔弱”的丫鬟并一个一步喘三口的病秧子,看上去毫无悬念。
可席宴溪的得意还没持续三秒——
那贱人身边的那个高挑女子不知怎么动作的,一脚就撂倒了三个!
而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眨眼间也撂倒了三个。
剩下三人心生退意,踌躇不前。
席宴溪震惊了。
那两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丫鬟,竟还是武婢?
武婢可贵啊……而且有钱都买不到!一般有权势的人家都是自己从小培养的,这样的武婢才最忠心、最安全。
但是席家并没有那个财力精力,在席宴溪小时候就培养武婢给她。
席宴溪望着虞清颜的眼神嫉妒极了。
凭什么她没有!
凭什么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不捧着她?
虞清颜注意到了朝自己靠近的熊孩子,不过席宴溪离得远,只在远远地在那边磨蹭着,在云裳花容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威胁。
眼瞧着二人将席宴溪的人一个个揍趴下,站在栏杆边的席宴溪没有再靠近虞清颜。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突然猛地抽掉了栏杆的一根木头!
年久失修的栏杆失去了平衡,歪斜着摇摇欲坠。
虞清颜随着惯性朝后面的湖水倒去。
“主子!”云裳面色大变,连忙去救虞清颜。
但还未等靠近,旁侧忽然伸出一截竹竿,撑了下虞清颜的后背。
坠势一缓,云裳已至近前,揽住了虞清颜的腰。
“席小姐。”云裳冷冷盯着席宴溪,冰冷的杀意吓得席宴溪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好……好强的武婢!
席宴溪心有不甘,可是那些下人全都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刚刚的失重感让虞清颜心脏突突跳个不停,面色微白。
她朝旁侧望去,却只看见一截翠绿的竹竿,以及穿着身黑色短打、带着竹篓离开的年轻男子离开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月洞门。
……是府中的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