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见王凯一脸“深思（内心吐槽）”的样子，以为对方或许是不大满意，或者是不赞同这样的说辞。
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被刻上“痛苦”标签的过往，也随之不断涌了出来。
蕾妮略微思索一番，打定主意之下还是慢慢说了起来……
“师父觉得我可能在夸大其词，其实曾祖父与勇者那场对决，我也在场……”
“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连剑拿起来都吃劲的孩子，在得知曾祖父堵上‘剑圣’之名，打算向皇室对抗‘赐予勇者英雄称谓’的皇命那一天起，我有限的岁月认知中，迎来了‘颠覆性’的变化。”
“记得那一天，皇宫内那座‘御用决斗台’上，曾祖父在一众大陆讨伐魔王军归来的英雄面前，输得那么彻彻底底……”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曾祖父会不自量力般都要选择挑战勇者。”
“后来随着家族‘家道中落’般衰变，我也听到过各类说辞。大部分人猜想曾祖父落败理由，可能是所谓的‘虚荣心’。”
“但我觉得可能另有隐情，说不定是一颗永远追求强大的心在作怪……还有就是不服！”
“为什么偏偏四个外来之人，就可以受到神明的眷顾，取代之前为整个帝国乃至整个大陆，做出卓越贡献的各路英雄豪杰们……”
“勇者降临前几百上千年间，讨伐魔王军谁没出力过，谁的战友没有牺牲过……”
“但我相信曾祖父并不在意这些，具体他背后真实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在落败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或者是他知道说了也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毕竟在众人眼里，赌上‘剑圣’之名而落败的那一刻，他已经成为了说话没有任何份量的失败者……”
王凯听着听着，觉得后面的发展跟设想中的情节，貌似在某些细节上不大一样。
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时间点上未免太微妙了点，那可是“四大勇者”打败魔王军凯旋的时刻，正是他们荣耀战功最辉煌的那一刻啊。
而蕾妮那个曾祖父剑圣，不可能不清楚当时勇者们的实力，还像是失了智般，要来一场预料之中注定落败的“无脑挑战”。所作所为根本不像一位大陆上位于25个职业之首的“剑圣”所为，莫非……
顺着思路，王凯不由得向那边趴在桌子上依旧处于发呆状态下的张澜看了一眼，她那句“屠龙者终成恶龙”的猜测，或许暗地里真是蕾妮曾祖父“面壁思考”下得出来的结论。
那么这所谓的“无脑挑战”，或许是一种类似《三体》小说中那些“面壁者”的所为，为了是褪去“剑圣”这道光环和荣耀，隐居世间，等待一个契机，更大胆一点猜测，或许就跟“打败勇者”有关……
貌似设想的楼层高度，一不小心直飙到大气层去了。
线索虽然不多但很复杂，唯一有用的是，“剑圣”这个职业并未消失，只是玩起了“失踪”。
如果这样的话，王凯忍不住有种想找到对方进行转职的冲动。
毕竟靠“新手”职业的初级魔法，研究出来的必杀技虽然有效，但种类上毕竟太少了，而且连技能名字到现在都没考虑过呢。
那个造成振动的玩意儿取个名字叫“声波斩”吧，还有那个徒手丢石子儿的，参考“小李飞刀”的名号，就叫“老王飞镖”不错……
蕾妮几乎压抑着内心深处极大的屈辱感，把家族落寞史交代了一遍，然后满怀希望盯着王凯，希望得到对方的理解……
可王凯貌似没想到一块儿去，回过神略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想见见你这位曾祖父呢……”
“是吗？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地隐居呢，貌似只有我哥哥知晓某些线索……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回卡特拉市我们冒险团去找他问问……”
“打住打住……要是回到那里，我那啥‘地下城一刀秒’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还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问题，不去不去……”
王凯一听“卡特拉市”这个地名，就感觉到背后阵阵寒气直冒。
“好吧，那么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吧，关于人家的‘拜师’……”
“不好意思蕾妮，我这个人从未收过徒弟，也没有当什么名师的想法……”
蕾妮的小脸上立马闪过一丝伤心之至的失望。
见此王凯立马补充说道。
“不过呢，为了报答你昨晚的出手相助，我们双方可以以‘朋友’的身份，互相学习一下倒是没问题的。”
失望瞬间听到了希望之声，蕾妮还是花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不说破涕为笑至少也算是喜从悲来，用力点了点头。
不管是“拜师学艺”，还是“相互学习”，前期目的一旦达到，蕾妮最好奇的第一个问题就脱口而出了。
“师父，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那根……截断我那把双手大剑类似铁棒的武器呢？”
“哦，你说这个哦！”
王凯没有丝毫犹豫，取下腰间的铁棍递了过去。
蕾妮先是一脸兴奋，开始仔细端详着手中这把设想成“传说级”的武器。
但拿过来看了好半天，除了硬度高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魔力加成的存在……
些许不服气之下，她走到房间中央用力挥舞了几下，这才算是接受第一印象下的判断。
这就是一根除了硬度啥也不是的铁棍……
蕾妮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落败的场景，作为强者的她，很快意识到落败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出自武器上面，脸上又回归到那种仰慕的微笑，走过去冲着王凯说道。
“师父师父，我知道你在考验我，能不能仔细跟人家说说，那晚你是用了什么魔法和技能的啊……”
“嘿嘿嘿，暂时保密……”
“不要嘛，师父，告诉人家嘛……”
蕾妮说着说着，十分自然般，像是妹妹对哥哥撒娇那样，双手拉着王凯的一只手臂不断摇晃……
……
这一幕幕明面上“师徒交流”的场景，在不远处一言不发的张澜眼里，完全就是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等她对这幕有所反应的时候，心里面不知道怎么产生一股奇怪的感觉。
「二狗这家伙，不就面对一位语气稍微有点嗲的少女乞求音，怎么嘴角都快压不住了，那副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表情究竟是什么鬼……
不过呢，这副傻笑的表情，不掺杂任何一点假象，记忆中跟他来到这个异世界起到现在，几乎没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这样笑过，这又是什么鬼？
但是，这种跟年少时一模一样的傻笑，哪怕换了张脸都没丝毫变化。
记得被王凯他们一家收留之后，自己也是在这张充满傻笑的脸上，慢慢摆脱了年少时的家庭不幸遭遇，才能像个正常人渡过那两三年难忘的岁月……
其实到现在，很多该说的话，最近一次次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是不是因为来到这个异世界，成为了“爱丽丝”后，一切已经变得没啥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