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章并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抬起手,遥遥指向了远方的一个小点点。
辛楠枫顺着安淮章所指方向看去,但由于距离过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点。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个小点究竟是什么,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还会动啊?”
安淮章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是个人。”
辛楠枫听了安淮章的话,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哦哦,原来是个人呀。”
看着辛楠枫一脸大彻大悟的样子,安淮章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累,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事先应该跟辛楠枫说清楚一些情况,不过他也没多想便敛起了自己的心神。
来人自称自己是徐若舟派过来的人,请他们跟他走。
辛楠枫听到这话,刚要摆出一副霸气的姿态,却不料被安淮章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跟着来人走了。
辛楠枫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安淮章,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着急,连让他装个逼的机会都不给,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快,快步跟上安淮章的脚步了。
——
红线区内,安然所在的房中,壁灯正散发着昏黄的光亮,仿佛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书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如丝绒般柔软,色泽鲜艳夺目,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原先花瓶里面插着的是白玫瑰,那洁白如雪的花朵静静地绽放,宛如纯洁的天使,不过在安然看到瓶中的白玫瑰时候,她的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冷笑,眼神也变得冰冷而尖锐,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徐若舟,你这是打算要给我送葬吗?”安然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花瓶,仿佛要透过白色的花瓣看向自己未来的命运。
徐若舟被安然的话吓了一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连忙吩咐人将白玫瑰换成了一束红玫瑰。
红玫瑰鲜艳如火,热情似火,象征着浓烈的爱情和欲望。
徐若舟想要她好好的活着。
当红玫瑰送到安然面前时,她正在专注地看书。
安然缓缓抬了些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但她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多说什么。
徐若舟紧张地注视着安然的反应,看到安然没有再表示出反感,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安心下来了。
安然也没再理会他了,静静的接着看书。
徐若舟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安然身上,却显得十分淡然,他既不出声,也不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甚至连他的视线也是淡淡的,仿佛是不经意间才落在安然身上。
安然似乎完全沉浸在书中,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
徐若舟一度认为她已经彻底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安然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啧声,语气中带着些许不高兴和不耐烦。
“徐若舟,你要是实在没找到什么事情可以干的,你就去运运动健健身,发泄一下精力,别老是在我身边晃着!”安然没什么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非常强的逐客令。
徐若舟听到这句话,轻轻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种傻傻的表情,似乎对安然的反应感到困惑,他愣了一下后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啧!”安然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安然莫名的觉得徐若舟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都开始变傻了。这种感觉让她感到烦躁不安,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升腾起来。
安然侧过头去看着徐若舟,眼神中满是质问与不满,毫不客气地反问:“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还没捋清楚吗?”
安然的声音略微提高,让徐若舟不由得全身一抖,眼角也微微泛红,他有些慌乱地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安然,但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再往前一步。
因为现在的徐若舟非常清楚,安然已经不再愿意让他碰触了。
安然秀美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掩饰住了她眼底的失神。
过了一会儿,安然慢慢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无奈,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徐若舟,你不能这样的……”
“然然!”徐若舟仿佛猜到了安然接下来会说什么,急切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安然被徐若舟打断后,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我们双方既然都已经都选择了结束,那就不要再三心二意的回头了,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脱离这份痛苦,对你对我都好。要不然等我出了红线区之后,你又该怎么办?”
安然缓缓抬起头,目光正好与徐若舟对视在一起,她以最平静的口吻说出了最为绝情的话语:“有些事物一旦成为习惯,想要改变就异常困难了。徐若舟,你已经不再是孩子,应该学会适应,适应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倘若你愿意给予我自由,那我将不胜感激。即便是你不愿意,我也会自己想到办法,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的。”
“这,拦不住我的。”安然的视线在四周迅速扫过,嘴唇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言语之间充满了极致的自信,仿佛百分之一百确信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似的。
徐若舟的面色变得惨白,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他用力握紧双拳,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声音依旧微微颤动:“然然,等到这次的风波平息后,我会让你离去,那时无论你有何打算,我都不会阻拦。”
徐若舟眼神中的坚定与决绝愈发明显,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而坚决:“但现在绝对不行,对不起,我绝不能拿你的生命去冒险,更不能开这种玩笑。”
安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是被徐若舟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捂住嘴唇,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徐若舟,你还挺逗的!本小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需要你一个小屁孩保驾护航,就算是需要人帮忙,也不应该找你这个不惜把我的名声踩到泥土里,以最拙劣的手段将我保护起来,的人!”
安然此刻的眼神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深意或嘲讽的神色,甚至连笑容都显得如此自然,她的神情如同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徐若舟的脸色却从苍白瞬间变得通红,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屈辱,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更是紧攥拳头,青筋暴起,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但却一句话也无法辩驳。
一滴鲜红的鲜血从他的拳头处滑落到地面上。
那一抹鲜红格外的亮眼。
安然微微睁大了些眼睛,看着徐若舟如今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抹鲜红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安然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般沉重,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她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徐若舟,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徐若舟身上散发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整个人都像是腐朽了一般,良久之后,他长叹出一口气,“你小叔待会会过来一趟,你要想走就走吧,我不拦你。”
话音刚落,徐若舟便推门出去了。
安然的欲言又止落在了刺耳的关门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