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得，又晕了。
随着大胡子再度昏迷，问询无法继续。
虽然这次并没有上回严重，被轻易的唤醒。
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大胡子的精神状态很差。
不可能再强迫其思考太多，被安排在宫殿内休息，以便随时观察。
“喝点吧，说起来，这可算是最早的奶茶呢。”
精致的大茶盏中，奶香混合着浓郁的谷物芳香，白中夹杂着黑，有点像是芝麻糊。
陆续，几盘点心被端上来，热气腾腾，食物的芳香诱人。
北胡历史遗留原因，许多食物都是为了保存，不得不做得像是干粮。
但实际上，很大一部分，都是要热着吃才最好吃。
可垫着兽皮的木椅上，偌大的空间中，两位客人很是不解风情。
都没有动作，只是在不断翻阅那寥寥几张的兽皮卷。
“这就是我家所有关于弥萨卡的记载了，在我们的记载中，弥萨卡大概就相当于创世神。”
古月岑自顾自的吃起来。
实际上，这些古老的事情，直接去问那些亲历此事的人，也许会更清晰。
但弥萨卡的传说，在北胡地区还是一堆零散部落时，就已经是“传说”了！
如今最接近这件事的，在北胡部落，恐怕唯有北胡王本人！
但遗憾的是，北胡王此时并不在此地，不然凭借古月岑的关系，听个故事应当不成问题。
兽皮卷上，没有任何关于弥萨卡的详细记载，完全就是在歌颂。
好在歌颂也需要具体的事迹，所以也不算一点没有用。
俞鱼举起一张兽皮卷。
她指着其中一段问道：“这一段的描述，你们不觉得很像是在形容……“地黄星”吗？”
弥萨卡的呼吸……
两人都是星海学府的人，而且都是俞鱼的学长，应当都知晓地黄星真实面目。
按照地图来看，北胡的风，确实是那颗头颅“呼吸”造成的。
唯一有漏洞的就是，为什么同样是地黄星的呼吸，给北胡带来的，就是独特的地理气候，宛如神明庇佑。
给漠北带来的，却是极寒！
凌冽的寒风，令漠北至今都被称之为“苦地”。
古月岑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位学妹居然是个学渣。
这是历史课上就有讲的啊。
童云渊知道俞鱼的情况，解释道：“实际上，世界各地都有类似的神话。
那些神明有着各种各样的名字，只看这些赞颂的东西，都能指向地黄星，所以不能当成决定性的证据……”
俞鱼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就听童云渊继续说道：
“但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这次的任务，还有一项，就是收集更多关于弥萨卡的消息，以方便学府方面对地黄星的后续研究……”
古月岑一拍大腿：“嘿，我就说嘛，教授们怎么可能派我们千里迢迢来看牧草，杀鸡焉用牛刀啊！”
果然是别有深意的！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说明，非要这样藏着掖着？
看出了古月岑的疑惑，童云渊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学府除了派出我们，还派出了一队人马前往南大陆，应该是关于地黄星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所以需要我们收集数据。
具体的研究进展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还是尽量低调，不然被那些第三种族发现我们的计划……”
“咳咳！”古月岑忽而咳嗽，打断了童云渊的话。
俞鱼：“……”
童云渊：“……”
见两人都在看着自己，古月岑也有点意识到了什么。
他试探性的看向俞鱼问道：“你知道？”
不对啊，看她的入学时间，分明就还是新生。
就算拼了老命刷任务，也不可能有五级权限啊？！
星海学府有一个在古月岑看来，非常狗的机制。
那就是权限制度。
所有新生入学，都会根据考核成绩，决胜出前十名，然后在众星捧月中，去见证地黄星的真面目。
第一次看见如此大场面，知道自己从小生活的广袤大地，其实是一颗头颅，谁都忍不住战栗的！
然后，刚刚被震撼的众人，就会被老师告知，只有他们攒够了贡献积分，才会被授予五级权限，知晓世界更多的真相！
这就是吊在骡子前面的萝卜！
古月岑记得他当时抓心挠肝，当场给身为北胡王、五品神藏境的亲爹通了个话。
接着就被亲爹一通教训，老老实实刷了两学期的贡献积分，终于在凡胎境后期，和童云渊一起得到了五级权限。
他倒是知晓了“古神”这个概念，知道了所谓的异教、妖兽，都是古神的手笔。
那颗头颅也是所谓的古神。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不能和别人说，是要保密的！
自己淋过雨，怎么能给别人打伞！
俞鱼调出自己的权限界面，将高级权限特有的隐蔽关掉，给还在一脸别说漏嘴的古月岑展示了一番。
明晃晃的腕表有点模糊，古月岑看不清是五还是三。
但俞鱼的手很稳，稳到他发出了一声土拨鼠的尖叫。
“三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很多老师都才只有四级权限，怎么可能会有学生拥有三级权限！
难道说……
他想起来，之前俞鱼接手精神安抚时，那种独特的力量波动。
好像不是单纯的精神力……
再想想，半年前惊动学府的事件，那个神秘的红发女生，以及之后就出现的全新功法。
嘶~
大佬，告诉我古神是什么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祂们在哪里，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为什么我们只能看见地黄星这颗头颅，这颗头颅是谁，如何斩杀的……
这些问题，是星海学府所有学员心中的疑惑，他们光是知道有古神的存在，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都说古神才是人类真正的敌人，可他们就连敌人数量有多少，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有那么一刻，古月岑想抱住俞鱼的腿，将内心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
星海学府的等级制度，就是一颗吊在所有人面前，只给看不给吃的萝卜！！！
每一次，都只告诉你一点点，到关键时刻就断了！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收集更多北胡部落传说中的弥萨卡，其实是地黄星的证据？”
俞鱼了然，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要自己一路上多问问当地的风俗文化了。
而牧草的研究……北胡部落的确显得和其他地方不甚相同，地黄星身为人类唯一能接触的“神”级存在，的确非常值得仔细研究。
咚咚。
房门被敲响，给古月岑一个可以逃离的理由。
太丢人了！
一道灵活的倩影，穿着带有浓重北胡部落风格的华丽衣裳，从开门的古月岑胳膊下钻入。
看着就身手不凡。
“金姆？”
那是之前就跟着童云渊的女孩，俞鱼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貌似对童云渊很有想法。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不愧是奔放热情的北胡人啊。
“我已经找好护卫了，童云渊你不是想去雪乌山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呢！”
雪乌山？
古月岑的耳朵竖起来，他也是知道林羽节的相关来源的。
据说雪乌山，就是林羽节中，“林”的原型地。
童云渊约自己妹妹去那里干什么？
“那我们就各自寻找一下吧，明天中午汇总一下消息，古月岑你接着寻找弥萨卡的文献。
俞鱼你守着大胡子，醒来了就带他去事发地回忆一下，记得先把那伙人的身份问出来。”
“不行，我也要去雪乌山！”古月岑咬牙切齿。
有没有搞错，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妹夫！
……
随着巨大的焰火升入高空，在漫天的星海和银月中绽放。
万千燃烧的彩色火羽飘落大地，象征着林羽节即将开始。
街道上，北胡部落的当地年轻男女，在此夜偷偷见面，商量着节日那天，两人的装饰。
男孩手捧珍贵的植物，这些植物中，有的将在今夜被制成珠串。
有些花叶特别好看的，会被留下，用作装饰。
女孩将五彩缤纷的羽毛排开，苦恼怎样组合，才能在那么多人中，显得既美丽又独一无二。
雪乌山上，有火堆升起，金姆偷偷的采集了不少乌木枝条。
这些枝条看着是黑色，其实将外边的那层皮剥去，经过仔细地打磨，晒干水分后，会呈现出水晶般的质感！
林羽节上，会选出最有魅力的一男一女。
穿戴这些饰品的人的魅力，植物和羽毛的稀有、美丽、价值，都会作为评选的一环。
金姆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了两份。
雪山金顶的城堡内，古月岑在翻阅有关北胡部落的历史文献，不单单是有关于弥萨卡的。
深入研究后，古月岑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的不了解家乡。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银月之下，雪狼背上，几乎和雪白融为一体、整个北胡部落的王发出叹息。
最终，他将目光，转向了一个在街道上行走，像是在看风景的女生。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终于，来了！
尽管身为整个北胡部落的王，受到众人的信仰。
身为五品神藏境，他几乎是至高无上！
可自从圣皇离去的那一日起，他每天都过的如履薄冰。
甚至说的上是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六品，化神境！
六品，通幽境！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北胡部落，其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直到银月从月牙化作半月，他都只是侧坐在这匹毛发蓬松的雪狼身上，目光无限遥远，就连风都在此刻停歇。
这个坐镇北胡万年的王，在月光下，像是这匹雪狼万千白毛中的一缕，竟是显得有些纤细柔弱。
“北胡王，好久不见……”
领域之外，有道人影接近，古月云天放开自己的领域，让其进入。
来人一身黑袍，身上的气息波动，是五品神藏境的极限。
但是古月云天很不客气，直接打断了对方的闲谈，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急切。
“不要说什么废话，星海学府这次派人来，究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来人虽然很不满古月云天的这种语气，但却很满意他的惊慌失措。
一尊五品神藏境的强者，甚至是很接近六品神境的强者，在此刻露出这种有失体面的情绪。
真有趣。
这些无限接近于神明的人，都会有这种恐慌的情绪。
那真正的神明，也会有这些情绪吗？
这个近乎亵渎的念头，在黑袍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敢深思。
“放心吧，应该和那个小孩说的一致，星海学府的那群人，可能又发现了些关于地黄星头颅的蛛丝马迹。
不单单是你们的北胡，他们还派人去了南大陆，漠北的几个古老遗迹也有人在调查，还有西大陆的几座圣堂……”
随着黑袍人的一句句话语，这个几乎和雪狼毛发一同随风飘扬的男人，终于是不再如此惊慌。
“那就好，那就好……”他低声喃喃，像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有忍住，小声的庆幸起来。
“既然你如此害怕星海学府，那为何不彻底加入我们？
只要你愿意带着北胡部落，彻底叛出薪炎联邦，或许你的要求，我主会成全你呢？”
黑袍人看着一身洁白，坐在雪狼背上的男人。
在月光的照耀下，此人居然像是在发光！
听见这一切都不是针对他而来，像是逐渐找回了自信，古月云天目光再度看向无限深远之地。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何不再想想呢？我知道你们有那什么权限制度，可是你想想，那真的公平吗？”
黑袍人暗中蓄力，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但那雪色的人影并没有动弹，这让他大喜过望。
以往，逐客令一下，再说一句话，都将面临雷霆一击！
但这次没有，说明他不排斥！
一旦说服了薪炎联邦的五品神藏境，在明面上带领一地叛变，他必然会得到神明的恩赐！
届时，未尝不能成为最近神的存在，同神明一起万古长存！
“都说权限是按照贡献积分进阶的，可是你也不想想。
当年你携整个北胡归属薪炎联邦，又镇守此地数千载，给薪炎联邦增了多少气运！
可是呢？你得到了什么？
付出了那么多，你还是没有获得最后的权限！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至今都不会知晓，薪炎联邦已经有完善的六品之路，有通往神明之境的方法！”
说到此处，黑袍人都不禁妒火中烧！
他当初，也是就差一点点，就没有叛变的！
成神！
联邦有完整的成神之路，却藏着掖着！
如果像是五品神藏境那样，早点公之于众，他何苦走到如今这一步！
黑袍人恶狠狠的盯着下方，正在商店试穿林羽节衣服的女生。
“你在他们的眼里，恐怕还不如下面的那个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