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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鼻青脸肿的姬时屹一瘸一拐地快步走了过来。

罗氏与姬凤眠满脸震惊,差点没认出来平日里总是风流倜傥总不见人影的姬时屹。

“时屹?你怎么又弄成这副模样?”罗氏皱着眉头,脸上哪有半分见到姬时嵘时的喜笑颜开?

“你又去哪里厮混惹上了人?从前挨了打还不长记性,非要让娘为你操心吗?!”姬凤眠夜在一旁责怪道。

母女二人见到久未归家的姬时屹一点也没有思念之情,哪像当初姬时嵘当初离家之时日日翘首以盼的样子,见到姬时屹身上的伤,非但没有一丝关心,反而还极尽斥责。

不过姬时屹从小就调皮,惯会惹是生非,从前折磨母女二人,元月进了府,她俩也终于算是清静了。

有元月这样的名臣之后为姬时屹做挡箭牌,多么喜闻乐见!

“长姐说笑了,娘怎么会为我操心呢?”

姬时屹笑容灿烂,回怼得姬凤眠哑口无言,哽在了那里,想说点什么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嫂嫂是出去找我为我疗伤才彻夜未归的,你们二人不要误会了嫂嫂。”姬时屹认真地说道。

“你怎么向着这贱妇说话!”姬凤眠听到姬时屹为元月开脱,顿时怒火中烧口不择言。

她知道姬时屹护着元月,这个元月,惯会装出可怜又清冷的模样,美名在外,让不了解她的人纷纷称赞,看起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实际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姬时屹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姬凤眠,语气加重冷冷道:

“长姐!慎言!你大清早扔下琰宝儿就为了来嚼舌根吗?”

姬时屹这一眼,让姬凤眠感到一阵恶寒,身后瞬间被薄汗所覆,怔怔地待在了原地。

“嫂嫂,小弟送你回房。”

元月侧头看着姬时屹,心中不解。

是她的错觉吗?

刚刚的一瞬间,她居然也感受到了一阵瘆人的森寒。

一个吊儿郎当的京城第一纨绔,怎么会迸发如此强烈的冷意?

一定是她的感觉错了。

资料显示,姬时屹与原主决裂后就再也没回过姬府,姬府在姬时嵘与楚昔梧的屡立战功下蒸蒸日上,她被休后回了破落的元府,逐渐油尽灯枯,也没再听说姬时屹这号人,元月估摸着,以他的姿色与情商,多半是在外头成了赘婿。

与姬时屹并排走着,元月依旧默默地打量着走在前面的少年。

“你身体没事了吗?”

刚刚还一瘸一拐的,现在……不说健步如飞,也算是能正常走路。

“我皮糙肉厚的,无甚大碍。”

“你……”元月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带跑偏了。

“昨日虽是有些发热,意识不清,但梦到了观棋姑娘,黄粱一梦,甚是舒畅啊……”

姬时屹有些青痕伤疤的脸上满面春风,看起来享受极了。

“啊!——”他猛地睁眼,神色错愕。

“不对啊!昨日只有嫂嫂在,怎么会有观棋姑娘呢?”

“难道我……唐突了嫂嫂?!”

姬时屹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一个腿软跪在了元月的腿前,抬手作揖,脸上全是浓浓的愧疚之意。

“对不住,嫂嫂,真的,小弟当真是烧糊涂了……给嫂嫂赔不是了……”

“你平时就是这样在花楼对待姑娘的吗?”元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姬时屹,眼旁的红痣美得令人心惊。

“不!不是!我对姑娘们可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我对天发誓!”姬时屹的表情认真,不似作假,看起来真像个纯真无邪的大男孩呢。

“时屹,时不我待,你当真要如此在花楼中虚度这一生吗?”

“这怎能算是虚度?”姬时屹瞬间直起了身蹦了起来,一说这话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曲觞楼中妙人频出,观棋姑娘棋艺精妙,纱璎姑娘琴艺高绝,曲觞楼的老板凛雁姐姐曾经更是一舞名动天下……”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

元月摆摆手回头就走,曲觞楼的确是神人颇多,都是绝技傍身,世间罕有,就连精通六艺的男子也望尘莫及。

“不过嫂嫂倒是变了许多……”姬时屹追上元月,背着手在一旁跟着,脸上充满了赞叹之色。

“有吗?”

元月尴尬一笑,这兔崽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就知道找姑娘,没想到还挺敏感的,这么快就有所发觉。

不过可能恰好是因为流连花丛,对于女人太过于了解。

“按照以往,嫂嫂必然已经红着眼去了后院杂草丛生的亭子……”

“不过我是站在嫂嫂这边的,娘和长姐的确过分,但我向来没有兄长有话语权,若是兄长待你好,她们二人必不敢这般……”

姬时屹在家中的地位的确不高,没人看得起不学无术的他。

他叹了口气。

“兄长……是个好人,又或者是个好将军,却非良人……”

将军府郊外的别院中,风景虽然秀丽,但与姬府相比,却还是破败苍凉了不止一点。

楚昔梧看着凌乱的地面,面色苍白,突然,她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姬时嵘怒目斥道。

“觉得我自己可笑。”

“可笑?可笑的不应该是我吗?放着家中貌美如花的妻子,与你一同来这破落偏院,事事以你为先。”

“我照顾你的情绪,你呢?自从那次你有孕后,我碰你一下都不能,美其名曰护着孩儿,实际上就是一点也不愿顾及一下我的情绪!”姬时嵘握着拳头,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什么顾及你的情绪?胎儿未稳,你就要……你何尝在乎过我的感受!”楚昔梧红着眼反驳道。

“我是男人!我不碰别人,难道你也碰不得吗?每天都生怕磕了碰了,孩子哪里有这么金贵!”

“就是金贵!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楚昔梧哭喊道。

“到底有多重要!楚昔梧!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因为爱我才要嫁给我,还是因为你只是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姬时嵘甩袖,脸色僵硬地踏着满地的碎瓷片离开,留下满脸泪痕的楚昔梧,她低着头,手轻轻地覆在腹部,嘴唇微微颤抖。

“小姐!”澄文匆匆忙忙地从外头跑进来,惊扰了元月的美梦。

“信王府来人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