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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视海兰珠之子的,除了皇太极,还有蒙古各部。

外藩蒙古各部使臣陆续到达盛京,为庆祝八阿哥降生向皇太极献礼,皇太极热情接待了他们。

反观大清诸王贝勒态度,可以算得上冷淡。

岳托在接待宴上,公然拒绝皇太极让他与蒙古台吉比试的要求。皇太极再三要求,他才不情不愿的拿起弓。

数射不中,岳托恼羞成怒,居然将弓砸向一旁发笑的蒙古台吉。皇太极大怒,革除岳托的爵位,将他幽禁起来。

蒙古使者断断续续抵达,皇太极命诸王诸贝勒接待,陈颜也随多铎,接待随行女眷。

四子部、阿鲁特等都是科尔沁的亲部,故而皇太极派去迎接的亲王、贝勒,如多尔衮、多铎、豪格等,都娶有他们本部或者亲部福晋。

“塔哲。”

听见有人叫自己,陈颜循声望去,多铎和豪格也随着陈颜的视线望去。

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应道:“阿布。”

不是陈颜,是一个蒙古装扮的少女。

博洛台吉父女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一时有些不解,“这?”还是陈颜自己开口解释道:“倒真是有缘,我也叫塔哲,与小别吉同名。”

“哦?”博洛台吉笑了,看向女儿,“看来阿布为你取了一个好名字,竟能与贵人同名。”

塔哲别吉十三岁,比陈颜小五岁,性格活泼,有些像小时候的巴特玛。

巴特玛染了风寒,杜勒玛也没有来,陈颜有些无聊,只能和塔哲别吉两人作伴。

帐中男人相互劝酒,彼此说着恭维的话,塔哲别吉只觉无趣,对陈颜道:“福晋,他们真没意思,我们出去吧。”

陈颜也正有此意,帐中酒气弥漫,她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二人一拍即合,偷溜出行帐。

帐外空气清新,陈颜深呼吸口气,胸中积压的浊气,一扫而空。两人沿着河岸,慢慢往前走,护卫侍女跟在不远处,一行人悠悠散着步。

河谷凉风习习,风一吹,陈颜的太阳穴就突突的疼,生孩子还真有后遗症,她现在信了。

“我们回去吧。”陈颜对塔哲别吉道。

两人慢慢往回走,忽一阵马蹄声嘈乱,护卫侍女迅速涌了上来,将陈颜和塔哲别吉围住。

几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从矮树后跑了出来,她们身后不远处,几人骑马追上来。

护卫看出苗头,回禀道:“福晋,别吉,是有人在追逃奴。”

陈颜往前几步,绕开护卫和侍女遮挡,去看那些女子。

双腿哪跑得过马蹄,很快这群女子就被骑马人挡住去路,她们只能往两边跑,恰好又中了对方的分割计。

分割圈不断缩小,很快,跑出来的几个女子,全都被抓住,在地上,抱成一团。为首的男人下马,抓住一个,左右开弓,那女子麻布一样躺在地上。

他尤觉不解气,手中鞭子无情落下,那群女子尖叫连连。

瞥见这场景,陈颜气上心头,一把夺过身边护卫弓箭,护卫用的弓,是硬弓,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拉开。

箭‘嗖’的离弦而去,牛筋的弓弦刮得陈颜大拇指发红,她攥紧拳头,压下拇指痛意。

她的箭并没有射中什么,此去太远,弓也不趁手,但这成功让对方发现了她的存在。

这忽如其来的一箭,让对面一行人警惕起来,他们‘哗’的声拔出刀,箭安在弦上,对准陈颜,时刻待发。

护卫大声呵斥,听清陈颜一行人身份,那群人才放下武器。

为首的人与护卫交涉后,脸色一变,低着头,小跑到陈颜面前,叩头道:“奴才见过旗主福晋。”

听来人自称奴才,陈颜便知道他人在正白旗,满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在八旗框架下。

“你们追的是什么人?”

“是奴才买的朝鲜女奴。”

“多少钱。”陈颜没了继续问下去的耐心。

弓硬,强撑着开弓,力气用大了,两只手臂隐隐作痛,一口气憋过了头,小腹也下坠,星点热意淌出。

算日子,也到每个月来月信的时候。

她未免有些烦躁。

对方试探性说了一个价格,“既然福晋要,一千两,四个,都拿去,本来是五个的,那个跑掉了。”

护卫严厉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市面上一个女奴才多少钱,你这刁奴,敢哄骗旗主福晋,想死吗?”

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五十两,可以购置一匹马,一个八旗战士阵亡,抚恤也才百两。

“福晋明察,现在市面上都是这个价格,就这几个,是朝鲜的两班,识文断字,还会音律,各府都想要这种,您是旗主福晋,奴才当然先孝敬主子您。”

那人和陈颜打着哈哈。

陈颜头晕,懒得跟这人讨价还价,她正欲让阿纳日付钱,眼前却忽然闪过刚才的场景。

她冷不丁问道:“你的人是不是举箭准备射我?”

此话一出,奴隶主顿时跪下,“福晋,误会,都是误会。”

以下犯上,按大清律,轻则鞭笞,重则论死。

陈颜故意沉了脸,不说话。

奴隶主连连磕头,“福晋,这几个女奴,您要喜欢的话,都拿去,算是奴才孝敬您的。”

陈颜冷笑声。

奴隶主哀求道:“饶命啊,福晋。”

“算了。”陈颜头晕的厉害,没了继续敲诈这人的心,她压低声音,对阿纳日道:“你把这几个人带去给姜嫔,那个逃跑的,你也让姜嫔找找。”

头一晕,胃中也紧跟着翻滚起来,陈颜实在忍不住,快步走到一边,捂着胸口,剧烈呕吐。

她将胃中一切全吐了出来,实在没什么吐的,开始吐酸水,酸水吐完,只剩翻涌的苦水。

“福晋,你怎么了?”塔哲别吉很担心。

陈颜摇头,面色苍白,“不知道。”

她不像是单纯吹了风,但陈颜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了,她扶着塔哲别吉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越来越软。

陈颜踉跄着,身子往下滑去。

“塔哲。”

隔着一地青草,豪格呼唤出声,他寻人而来,恰好见到陈颜倒下,情急之下,喊了出来。

眼前越来越暗,豪格朝她跑来,陈颜只看得清轮廓,知道那个人是谁,却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