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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的消息仿若一道曙光,驱散了李承乾心头长久以来萦绕的阴霾,让他一直担着的心,瞬间轻松了不少。

随着这好消息的传来,许多原本因局势不明朗而搁置的事情,如今也可以有条不紊地逐步推进了。

“阿难。”李承乾轻启双唇,声音在宫殿中回荡。

“陛下,老奴在!”

张阿难那尖细的嗓音随即响起,他迈着小碎步,踮着脚快速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身鲜艳的红色圆领袍服,头上戴着黑色幞头,幞头的两角微微下垂,显得整齐而庄重。

腰间系着一条玉石腰带,那玉石温润细腻,丝绸制成的鱼袋挂在腰带一侧,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似在诉说着宫廷的威严。

脚上的靴子,上面用金线绣成的祥云纹精致无比。

这便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宦官张阿难,日后会陪葬于昭陵的他,如今担任着内侍省最高长官——内侍监这一要职。

“宣房玄龄,马周,魏征,王珪来两仪殿见朕。”李承乾威严的说道。

“是,陛下!”张阿难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去。

……

房玄龄、马周、魏征、王珪四人一接到张公公传来的消息,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务,朝着两仪殿匆匆赶去。

他们深知,陛下紧急召见,定是有重大之事相商。

四人一路疾行,很快便到达了两仪殿。

张阿难刚欲转身离开,却被李承乾直接叫住。

“张公公,你也留下!”李承乾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陛下!”张公公虽心中疑惑,但他对陛下的命令从无二话,立刻恭敬地站在一旁。

魏征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陛下,还是让张公公离去吧,宦官岂能干扰朝政?此乃祖宗之法,不可违啊!”

张阿难轻瞟魏征一眼,顺着魏征的话说道:“魏侍中说的极是,老奴不过一阉宦之流,身份低微,岂敢留在这干预朝政?老奴这就告退。”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做出要走的姿势。

“叫你们都来自然是有朕的道理,无需多说什么,都坐下吧。”

李承乾面色一沉,淡淡的看了魏征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两仪殿的御案前,竟然摆放着整整五张椅子。

魏征满脸不爽地又看了张阿难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而张阿难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待众人都依次落座后,张阿难仍站在原地。

“张公公你也坐,朕准备了五个椅子,自然不会只坐四个人。”李承乾开口道。

张阿难听到这话,一脸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脸,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这……这是给老奴坐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快坐吧,你知道朕不喜欢虚头巴脑那一套。”

张公公听到李承乾的话,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座位上。

他心中清楚,和他同坐的那可都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啊!

自己一个阉宦,哪有资格与这些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啊!

不过看到李承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张阿难的心也就渐渐安了下来。

“陛下,请问是前线出了什么大事吗?”

房玄龄满脸忧愁地问道。

他并没有收到什么来自前线的奏报,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他知道,陛下之前派了整整五千锦衣卫前往薛延陀前线,而锦衣卫的消息都是陛下单独获取的,比朝廷获取的速度要快上一些。

所以他对前线的情况一无所知,此刻心中满是担忧。

李承乾摇了摇头,说道:“房相不必忧虑,前线大捷,一切安好。朕今日宣各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麻烦各位。”

“陛下,君臣君臣,陛下乃是天子!我等做臣子的自然只需要听令就行了!”

魏征开口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恭敬。

李承乾端坐在御案之后,目光从面前的几位大臣身上一一扫过,缓缓开口道:“诸位,朕今日将你们召至此处,所议之事关乎我大唐之兴衰,望你们能同心协力。”

房玄龄微微欠身,恭敬地问道:“陛下,不知是何事如此重大?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朕欲改革,此改革乃是朕与齐太师反复商讨而来,旨在一扫我大唐积患。如同一把利刃,要斩断束缚我大唐前进的荆棘。”

魏征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陛下,改革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陛下所指的积患具体为何?改革之法又如何?还望陛下明示。”

李承乾站起身来,踱步说道:“我大唐如今看似繁荣,但实则内有隐忧。官制之繁杂、权力之制衡皆有不足。就如宰相之权,过重则易生专权之患,过轻则政令不通。朕的改革,便是要从根本上调整这些问题。”

马周手抚胡须,沉思片刻后道:“陛下,改革官制,尤其是涉及宰相之权,此乃动摇国本之举。虽臣理解陛下之担忧,但实施起来,恐会引起朝廷震荡啊。”

李承乾走到马周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朕亦知艰难,但长痛不如短痛。若因畏惧震荡而无所作为,那我大唐日后之患更甚。”

王珪也开口道:“陛下,改革需有万全之策。若是引起朝廷动荡,朝中文武人心惶惶,反而得不偿失。不知陛下可有应对之法?”

李承乾回到御案后,拿起那份改革方案:“这便是朕与齐太师拟定之策。其中对于改革的步骤、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之法都有涉及。但朕需要你们的支持,需要你们共同完善它。”

说着,他将方案递给身旁的张阿难,示意他传给各位大臣。

房玄龄从袖口摸出老花眼镜,轻轻地给自己戴上后,便认真地看了起来。

“房相,朕赐的老花眼镜可还好使?”李承乾关切地问道。

房玄龄放下手中的方案,双手对着李承乾拱了拱,一脸感激地说:“陛下,此物真是帮了老臣的大忙,若是没有这副老花眼镜,老臣怕是已经老眼昏花了,连字都看不清啊!”

说完,他又急迫地拿起手中的改革方案,继续仔细研读。

其余人看着手中的改革方案,一个个眉头紧皱,就连张阿难的嘴都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一时间,两仪殿里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桌上的茶杯在袅袅地散发着青烟,那青烟缓缓上升,似在为这凝重的气氛增添一丝神秘。

直到热茶渐凉,魏征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改革方案,他的眼神变得火热,紧紧地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给魏征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魏征会意,并没有出声,他怕自己打断了其他人的思绪,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其他人看完。

马周是第二个看完的,他放下方案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随后张阿难也放下了手中的改革方案,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眼中仍残留着惊讶。

之后便是王珪,他看完后,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

只有房玄龄不断地翻阅着手中的改革方案,有些地方他更是翻来覆去地观看,他胸口的起伏预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李承乾看着已经看完的众人,微笑着说:“都喝茶吧,等会茶凉了不好喝了,等房相看完就行了。”

众人也是连连道谢,纷纷拿起了手中的茶杯,轻抿了几口。

等到大家茶都喝得差不多了,房玄龄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改革方案。

“陛下,老臣已经将这份方案全部看完了。”房玄龄缓缓说道。

“臣只能说陛下万乘之君,此等想法自古以来,闻所未闻。”房玄龄眼中满是赞叹。

李承乾看了房玄龄一眼,问道:“房相也觉得这上面说的好?”

房玄龄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此方案是陛下与齐太师一起商议所得,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政策。”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可想要切实地推行到大唐各地,实在是难上加难。其中的艰难险阻老臣不足以道出万一,还请陛下切莫盲目改革,还需细细定夺!”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承乾不由得笑了出来,他看着房玄龄,感慨地说:“房相,朕本来以为你会是最反对朕的一个人,因为这份改革,对你可不公平。”

李承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朕要废除的可是宰相制度,而你房玄龄,乃是我大唐的现任宰相,房相你心里若有委屈,可皆与朕诉说。”

房玄龄听到李承乾的话,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说:“陛下,老臣年纪大了,权位老臣已经不留恋了。老臣毕生之愿就希望我大唐国泰民安,呈大治之势。老臣看了陛下的改革方案,相位自老臣之后废除,老臣倒是觉得陛下不用思考老臣的感受,老臣无条件的支持陛下。”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承乾,继续说道:“既然要改,那就要拿出决心来一次性改到底!这才能让朝中文武百官心服口服。”

看着房玄龄那一脸坚定的样子,李承乾心中不由地默默感慨,房玄龄真不愧是千古贤相啊!

魏征看了一眼房玄龄,赶忙出声道:“陛下,房相乃是贤相,若是想要罢免宰相之位,还是得等房相退下去之后!”

“魏侍中此言差矣,房某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贤相,贤这个字本身就是各有各的说法,哪有绝对的贤明之说。”

房玄龄神色从容地说道,“按照魏侍中所言,宰相的权力使用好坏,是由宰相本人来决定的。那么遇到好的宰相,那自然是国家兴旺。可也不能避免有奸相的存在,既然执行,就要坚决执行到底!”

房玄龄一脸坚决,毫无退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