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术士,也是近卫的敌人,在黑暗中矗立。
从一开始就在等待。像是为了守住通向谢拉格的,险峻的唯一通路一般。
“你也是来杀我的?”
双眸点燃战意。
我凝视着眼前的敌人。
过分宽大的袍子遮掩着能够被识别身份的细节,眼前的敌人就连月光也一并拒绝,藏身在比夜晚还要深邃的黑暗阴影中。
“……你来的太快。事实上这里需要在你到达之前建好。”
用轻佻的,像是坐在赌桌前迷惑对手的语气,敌人说道。
他漫不经心的回话和动作满是破绽,但我却没有着急动手。
身上的子弹已经在刚才那一轮中被耗尽,失去远程攻击的手段后,在近距离吃下那种令人看见恐怖场景的法术会很危险。
如果再有一梭子弹,机会不会没有。
但执意用剑,难度陡然翻了几番,或根本没有机会。
总之,贸然出手的代价很昂贵。
“——我记得你的招式。”他说:“你随身携带两把剑,虽已千锤百炼,但杀招却时常短上半寸,这说明你惯用另一把。”
“除破开幻术的第一击,你都选择用短剑,你有意想隐藏长剑……是因为它很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
几乎没有停顿,眼前之人的分析愈发深入。
“让我想想看,刚才那招,你一剑劈开了组成幻境节点的能量法术。”
“原来如此,这把剑是——火锻源石,哈哈哈哈,可笑,可悲。大炎的幼龙,你们竟然还在铸造这种只为杀死自己同族的武器?”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方向前了一步。
对于出现意料之外的名词,我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都怪夏阿宁和他手底下的各种变态,让我先入为主导致判断失误。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和那大炎那帮家伙没有关系。”我淡淡说。
话是这么说,但我已经双足微微站开,调整好体势。
被轻而易举识破了。
破罐破摔,反正再掩饰已经没有意义——心情反而突然就轻松了些许。之前都是单手使用黑剑,必要时候使用赤霄破局也不是坏事。
任务清单很长,但我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
换句话说,我还没有杀死对手的必要,那么突破封锁就算胜利。
——要是有人能窃听到我的想法,或许会说我软弱也不一定。换做是以前的我,一定会在此处选择将面前之人打到满地求饶才是。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我很清楚自己在为了什么而战斗,目标是什么,所以不会轻易动摇。
唯一的问题在于,连这一点也是通过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才发现的。
“啧,又是一个离经叛道的。”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意图,惬意站在阴影中的敌人,沉重的嗓音像是要捏住倾听之人的大脑。他重新将落在赤霄的视线移回我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悲悯。
“你和他们一样,急着替那狗皇帝殉葬。”
“……?”
“但你又和他们不一样,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怎样的道路?”
“——嗯?”
完全无视了我的回复,反而是,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可怜、可惜。幼龙,你本可以远离这场纷,却还是被人设计进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样完美无瑕的谎言驱使你踏上这条不归路,但你似乎甘之如饴?连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哈哈。”
对方的声音,如同强抑住笑声一般高昂起来。
“既然如此,你的性命,便由我收下吧。”
与之相对,在浓稠的黑暗中,法术聚集的恐惧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像是面目狰狞的凶兽要将人吞没。
“你这家伙——”
我向持剑的手灌注力量。
朝着早已寻觅许久,整个场所法术能量最稀薄的地方奔去。如同被绞至极限的弓放出箭矢一般,奔走冲刺。